某帅气的哥群周刊第六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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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帅气的哥群周刊第六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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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龙作品1 妹妹绝对不会输的恋爱喜剧

作者/AkeRi、Etinorally、Iceturky、Jorisy、Lost_Chord、querycol、苅田莉奈

我最近的睡眠不太好。

我好像总是会梦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像什么沙坑里的漩涡吃掉了我妹妹,或者是和旮旯隔膜女主一起打音游,抑或是我暗恋的女同学长出了不该有的东西……

这类状物太多太多,我都不知道在睡眠中,我那成分复杂的大脑是如何工作的。

哎呀,忘记介绍我自己了。我的名字叫「轩」,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多少岁,生日老早就忘了,现在在一所不知名大学,不过最近放暑假了,所以每天都无所事事——作业什么的,到时候再说!据说我父母到火星上去安享晚年了,把我丢在这里。家里的费用似乎总是有人寄过来,为啥我也不知道。至于小时候的记忆,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要做什么,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哦,忘了说我妹妹了。她在常年外地读书,我也很少见她,联系也没有,所以连容貌什么的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叫「佳」。想必她肯定很厉害吧?那她还记得有我这个哥哥吗?

唉,全都不知道呢!

关于我生理什么的话,身高 180cm,体重 56kg。有的时候比较容易被硬汉推倒,很悲伤。

至于心理方面,我虽然比较,呃,软(?),不过反正我包不是小男娘的!!!千万不要尬黑我!!!

我感觉我吃的也不少啊,为啥一点不长高也一点不长胖。

唉,不过我还没有 npy,自己一个人有的时候还是比较孤单的。所以很欢迎你们给我推荐一个,顺便让她教教我如何打搅,我打了这么多 galgame,交际能力倒是丰富了不少,但是这个基本操作还是不会!反正我不记得我打过!

不过如上文所说,我确实暗恋了班上的一个女同学——我还不知道她名字叫什么,但是她太可爱了呜呜呜。自那天雨停之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的内心就被她深深迷住了呜呜呜。可是我这样子,她会喜欢我吗?她怕不是连我这个人都没见过吧?呜呜呜呜呜呜……

身边的人都说我是「神人」,而且对我都是毕恭毕敬的。莫非,这是代表着,我就是那降临人间的神明之一吗?

那也太好了!那岂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操控世界了?

呐,那我咋不会啊。

还是少点无聊的幻想吧。

哎好困啊。小被窝怎么这么舒服,睡一觉先。

「哎……真是奇怪啊。」呢喃着,规律的呼吸声响起。

「诶?我怎么在这里?」明明睡前的记忆,是我安心地躺在自己的小被窝里。结果一睁眼——我怎么坐在游戏机厅?还是在舞萌机子的边上?

其实像这样睡前记忆和场景完全不匹配的情况,对我来说也是很经常的事情了。我也没有深究原因,因为外界的一切都看起来十分合理。也许是经历太多太杂了,我已经不完全相信这是梦境了。

抬望眼,一个很可爱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站在舞萌机子前面的,是有着一张五边形脸的粉毛小妹妹,还梳着一对可爱的双马尾。她正在娴熟地拍打着那个巨大的洗衣机。

啊。这是我的同学,叫...什么来着...忘了。她是我在学校的前桌,和我关系很好,所以在忙碌的学业当中也偶尔能抽空约着出来玩玩,看来今天就是这些日子之一。

“哎!”面前少女气愤的喊叫把我的注意力拉回了游戏厅。

“怎么了?”

“性了。”她退出结算界面走到我身边,摘下手套放进我身侧的一个背包里,然后背上包。“不打了。你打不打?不打吃个饭去。”

“走。”我试着站起身。她拽住我的手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却似乎没有松开的意思,我们就这么牵着手走出游戏厅走进商场的走廊,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吃点什么?”她问道。

“我都行吧?看你。”

“别磨磨唧唧的,赶紧吃完你赶紧上我家我给你补习,要不然到时候期末了你落下一堆课别求我给你补。”少女头都不回,嘴上说话脚下也没闲着,我得快步走才能赶上她的脚步。

“那就那边那家麦当劳吧,便宜好吃还快。麦门。”

“...麦门。”少女赞同道,拉着我走向麦当劳。简单点了几个汉堡和小吃,我们就找了个双人桌面对面坐下。“...你落了多长时间的课来着?半年?还是多少?”短暂的沉默过后,少女问道。

我想了想,没想起来,只得摇摇头。

“连学到哪都不记得,你真是没救。空间向量那块你学了没?”

空间向量?开什么玩笑,我...我...

“...我好像没。”我老实地答道。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我理应完全掌握的简单知识点,我的脑子里却空无一物,完全没有学过的印象。

“哎,那你休学快一年了啊,真是难办。那我再想想,啊,集合你总该学了吧?喂,你干什么呢,听我说话啊...”

我并没有在听。从刚才起我就一直有点头疼,现在我似乎将要陷入非自愿的睡眠——或者也有可能是昏迷——当中,闷热的午后空气给我的视野边界裹上了黑边,而面前少女的唠叨并没有对这一点起到任何帮助。

“...我睡会先。”迷迷糊糊地嘟囔出这样的话,我趴倒在桌上,闭上眼睛——在我闭眼前的一瞬间,我看到了盖在自己腿上的校服短裙。然后睡眠吞没了我。

「」

然后我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公寓天花板,廉价的白漆斑驳脱落,露出了灰色的水泥材质。

既然这里正是我度暑假所在岛上的公寓,那么刚才的也就是梦了。我翻身下床,换上鞋出了门——小睡前不脱衣服的好处就在于此。

可能是天气太过炎热的原因,下午的山脚下一个人影都看不见,静得只能听见时而从山中传来的鸟鸣。我长出一口气,开始登山。

我的目的地是山顶的一间庙宇。这庙供奉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神,故而香火也谈不上旺盛,更别提它还在这么偏僻的山顶,许多人哪怕有心参拜也往往会在望不到头的石阶前败下阵来。我之所以要去参拜,原因主要在于岛上的居民都对其信奉有加。岛上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这个神明每年都会选

择一名虔诚的信徒,并给他一点小小的帮助。我对这些神秘学倒没有很大兴趣,但待在那破破烂烂还有些返潮的公寓里属实不太舒服。趁着悠闲的假期,来细细感受一下风土人情当然是好的选择。

很快我就不这么想了。太阳越升越高,缺乏锻炼的身体也叫起苦。看着眼前看不到尽头的楼梯,我只好暂时认输,坐在台阶上休息。不时穿过树林的微风消解了身体的一些劳累,惬意的氛围让我打起瞌睡来。

「」

当我被一阵寒风吹醒,才发现太阳已经快要走到头顶。我揉了揉眼睛,从长椅上站起来,边回想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边往海边走去。今天放假了,妹妹约了她的朋友去海滩玩,而在人际关系图上作为孤点的我在家长要求下只能放下空调房里的小说,在大太阳下面看孩子。

从家出发,穿过一片薄薄的树林就能到达海边。我就是在树林的长椅上睡着的。穿过树林,视野开阔起来。湿热的海风夹杂着海独有的咸味向脸上扑过来。视线扫过基本只有本地人会光顾的沙滩,我很快认出了妹妹一行人。她们正在海边戏水。

欣赏着这般美景的我背靠着岩石,远远地踩在温暖沙滩上。我脑中突然浮现了在长椅上打瞌睡时做的梦。梦中的我和妹妹住在一起,父母貌似去了别的地方安享晚年。但即使是拿着这样日轻男主的剧本我好像也没有荣升为人生赢家。因为我暗恋的那个人常年在外地读书,基本见不到面,甚至连通讯方式都没有。梦里的我貌似只记着她的名字,但现在我也回想不起来了。

我刚放假,带着妹妹来到一个南方的小岛休假。一回想起小岛这个词,就会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怀念的感情。但这感情没有告诉我关于这岛更多的信息。岛上的居民不是很多,大家互相认识,生活十分愉快。度假的我也很快和岛上的居民打好了关系(这就是数值怪吗明明现实的我根本交不到朋友)。这些基本都是背景,梦最主要的部分是非常枯燥无味的——我在爬一座山。这山不一定在那岛上,但与岛一般湿热。我来这岛上度假的目的也是来爬这座山。这好像是我作为岛的幸运神的最后要做的事情。

梦就在爬山中断了。「这还是头一次想起来做过的梦,回家一定要记在电脑上。」我想着。

正当我闭起眼睛发散梦里暗恋的人和岛的事情时,我的腿似乎动不了了。睁开眼睛,发现我快要半截入土——沙子已经埋到了我的膝盖。四处观望,看不到妹妹一行人的身影。

「肯定是她们捣的鬼。」我使尽抬腿,想要挣脱沙坑的束缚,而沙子们也十分团结。脚刚刚松动就会失去落脚点,而四周的沙子很快就会填补我踢开的空缺。我只好放弃蛮力,慢慢用手拨开沙子。

这里的海滩还未经开发,沙堆里也有些神秘的「宝藏」。我赋予双腿自由后,不经意看到沙坑最深处,那里有件物品正散发着奇怪光芒。

拨开沙子,我看到了它的真容——一个小巧的发夹。阳光的照射之下,它恬静地反射着光芒,映入我的眼——不止怎地,我对其感到怀念。

我在哪里见过它?霎时,答案浮现于我的脑海中。

……粉色头发的女孩,只存在于梦里的人。我清楚地记得,她时常带着这个发夹。我夸过好几次她带着这个发夹的样子可爱——她每次都是那样地红着脸瞪我一眼。

然而,她是绝不存在于现实之中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为什么看到这个发夹的我,会如此地悲伤呢?

拍打着沙滩的浪花。注视着它,我想起那个在梦里的游戏厅拍打着洗衣机的女孩。

「我打得厉害吧?■■?」

■■。无论我怎么回想,都无法想起那个词。她还说过什么?

「连学到哪都不记得,你真是没救。空间向量那块你学了没?」

不对。不是这样的。她那时候说的话——一定不是这样的。我忽然产生一种近乎偏执的确信,如同于虚空中无由地生出的手,拖拽着我的灵魂。

「连学到哪都不记得,■■真是没救。空间向量那块,■■学了没?」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越回想下去,越觉得无法触及,仿佛有什么在阻止着我靠近那里。我的记忆——啊啊,本就支离破碎的这番记忆,一种极致的空虚袭向我的心。

「■■。■■。■■。■喜■■■,但■——」

到了最后,只剩下极其破碎的话音。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从那里搜寻到什么。

「哥哥,到此为止吧。」

不曾掩面却无法窥见的你的唇中,吐出的,那句话语。

无论如何,都不应忘记的话语。

无论如何,都不应消逝的记忆。

——如漩涡般席卷而来。

是吗——过去的我,犯下了这样的罪过啊。

『爱上身为妹妹的家人』的罪过。

我笑了。笑过去自己的天真。

沉溺在幸福之中的二人,并未意识到任何潜藏的危险。被父母所发现的禁断恋情,当然没有办法继续下去。那么,天真的少年干了什么事情呢?

——祈祷吧。爬上重重的山冈,向那寺庙里的神明发誓吧。

神明听到了请求。

那么,要如何实现少年少女的愿望呢——祂选择了成本最小的方法。

『只要让父母遗忘自己的女儿,不就好了吗?』

回到家的两人,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父母,早已将女儿的存在抛却。

「……好可爱的女孩子。没想到轩你还挺能干的啊?」

面对那样笑着说出这样话语的父母,我有一瞬间感到了喜悦。可是,到了最后,我发现我错了。

和父母失去联系的妹妹——从这里开始,她和整个世界的接点就只有身为哥哥的『我』了。

取回了自己的恋情,却无法抛弃来自父母的爱,真是讽刺啊——到了最后,拥着安静地哭泣着的她,我想到。

「啊,搞砸了。」

——神明大人,也是这么想的。

那么,祂选择了什么补救措施呢?

只要假装一切不曾发生就好了。

巧妙地修改当事人的记忆——即使支离破碎也无妨,只要让其成为『梦』就好了。创造不相干的人作为我的妹妹。安排一个另外的人让我暗恋,使我不再思考与她的感情。

「真是愚蠢的神明啊……」

我如此想着。我记得有一类人坚信「人类的情感是跨越一切」之类的信条啊。是的呢,我们的情感突破了伦理,感动了神明,而我们又最终得到了什么呢?

沙子涌上来了。发夹不知道哪里去了呢。

就像我的回忆一样,我总是下意识去相信它是那样的美好。它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发夹,只在她头上才会熠熠生辉——她是谁?我爱的是妹妹,还是那个被篡改的「她」?愚蠢的神明啊,我还是思考着与那个「她」的感情呢。

「哥哥,到此为止吧。」

我是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说那种令人肉麻的情话的人吗。只在梦里相见的女孩吗——一个我连怎么爱上都不知道的女孩吗——

「真蠢。真笨。真傻。还喜欢我了,但是——」

她是那样的可爱,我记起来了。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我在做梦吗?

沙子浸没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坐在椅子上,安稳的感觉。

「请同学们记住,这种立体几何题用向量法一律不给分!」

啊——我坐在课堂上。夏天总还是不那么无聊的,班里面又是一对对的小情侣呢。像我这种堪堪发现和女生说话不会像 galgame 那样弹出选项的人,只感觉到那是他们的热闹,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又在对着窗外发呆呢,下课了哦?」

「你又在对着雕像发呆呢,开始了哦?」

是佳,我们正在向神明祈祷我们的「爱情」能有结果。

梦,开始了呢。我们认认真真的在那个小木块上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哥哥,你看我们写的一模一样,都是——」

「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吗……」

如此想着,我和她牵着手,将木块一起呈交给神明。

「这一刻真是无上的幸福,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哥哥,看我的!」

啊——被妹妹泼水了。我跑向海边也舀水回击。

「这一刻真是无上的幸福——」

这句话突然在我脑海里出现了。妹妹怎么这么可爱。

我知道该怎么,用情感来跨越这一切了。

「■■,■■■■,■■■■■■■■■■■——!」

果然,我都想起来了——

「你愿意为你的愿望,奉上什么?」

不知道神明是否知道了我们的愿望呢?我牵着妹妹的手走出小庙,一步步走下山去。林间的昆虫依然在吵闹着。妹妹攥紧了我的右手。她的右手握拳放在唇前,马尾跟随我们的步调晃动,被阳光晒红了的脸蛋依然那么可爱。

「哥哥,神明……会答应我们吗?」

是啊,神明会答应我们吗?我顿时把身后的妹妹拉到身前,紧紧地抱住了她——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发丝的清香进入了我的鼻腔。她同样轻轻地抱住了我。

「哥哥,我相信神明会答应我们的哦。感情是可以跨越一切的东西呢。」

我愿意献上一切,只要我们能在一起。神明啊,都已经是这样的人生了,就让我再做一次幸福的梦吧……

「你怎么还在发呆呢?再这样你就去自己学习吧,我不辅导你了,哼!」

对不起呢,我休学了一年而且还这么笨,真是麻烦她了。我如此在心里想着,回过神来。

「真不好意思

呢。」同时我在心里默念,这场梦,我希望它不会结束。

虽然这样生活在半梦半醒之中,或许是错误的。但是……对错已经不再重要了。既然已经面对神明如此选择,那么就不再有正误之分。

夕阳西下。我们走到山脚下的沙滩上并肩而坐。其实并没有什么令人赞叹的景色,入眼的只有天边的色彩差,不过,万里无云,现在看来却也是一种纯净的美好。纯净到好像永远不会破碎一样,澄澈到似乎永远一尘不染一样。

我们都一语不发,但是我们的内心都清楚我们选择之后的结果。

就这样,我们就坐在这里,盯着太阳落下海平面,又看着夜色吞噬光芒,然后则是感到困意渐渐上涌。仰面躺下,头顶上虽然晴朗也没有一颗星星。妹妹则似乎比我更早就沉入梦乡,不过在我心中却总是让我有些难以执行睡眠。倘若现在是梦,那么我再睡下会怎么样呢?不过这种问题思考到最后也变成了催眠的工具。

已经回不过神了。虽然有一部分内心还有不安,不过想必对我而言,这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我啊……

我已经对着神明祈祷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称不上多么甜美的阳光再次叫醒我时,我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场景没有变,还是入睡前的的那片沙滩。不过,妹妹呢?不对不对,妹妹在潮汐线上站着,视线望着高处。但是她站的那个地方似乎很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同在一片沙子上却有这种飘渺的感觉。不过我更多地在想,我们的祈祷,究竟成功了几分呢?我所说可以献出一切,而这一点却还没有很明确的体现,难道终究,没能跨越命运上的隔离带吗……

我快步走到妹妹身边,视线望向她所望去的地方。是我们昨天所登的山,而从这里也似乎能看到,那座建筑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变化。紧接着是尘土升起,那是塌了吗?

「哥哥,神明真的有存在吗?」

「……………………」

或许没有神明的存在吧。但是梦境仍然会持续下去……吧?

但愿如此。

*

我叫轩。……来说说梦境的事吧。

一般来说,人们不会觉得自己会一直持续下去。然而,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或许就是这样,这是一个属于半梦半醒之人的世界。这里有妹妹,还有其他的生活。所以说这完全是梦或许也不太妥当。这半醒的状态何时醒来,以及何时消失,其实我也并不知道。

不过……既然已经对着神明许下了祈祷,那么既然到了现在都没有崩塌的迹象,想必有着神明在幕后操作吧?虽然我们已经找不到那个神明在哪里就是了。

虽然说我忘掉了太多事情,但是更加珍贵的记忆却总算没有被破坏。我所献出的东西难道是一些称不上美好的记忆吗?比如说,我现在已经忘了不在这个梦境之中的人的样子了。父母啊,以及那些事情,存在的证据在我的思想里已经不在了。

我也并不知道我的记忆被改造成什么样子了。

但还有一点。

(此处换最后一个人,前文横杠均为换人)

嘛,不过事已至此,讨论些存在啊什么样的问题都显得没意义,我现在在这里享受着幸福的生活便足够。

今天是七月六日,我在沙滩上捡到了第五个一模一样的发卡——我想他们应该来自同一个人,是我的妹妹吗?我问了她却没有得到什么明确的回复,即便是海洋垃圾这也太多了。

每天早上我都会上山找到神社祈祷,往赛钱箱里面丢入石子以求得神明庇佑,本来打算丢发卡的,但是听说把最珍贵的东西丢入赛钱箱就意味着无法从神明大人手中获取更多了,便作罢——我还不觉得幸福呐,这样的日子,希望再持续再持续,一直到永久啊。

说起来虽然我丢失了很多记忆但是也在恢复记忆,说不定根本不存在什么坏心眼的神明呢,忘掉很多重要的事情是很难过没错啦,不过既然忘掉了说明其本身也没有值得我去追寻的意义,总而言之,我今天准备洗漱一下再去参拜。

这个世界上根本找不到镜子,而浑浊的海面也映不出我的脸,不过这么久过去,我也没准备好面对我自己就是了。

「救我,我好害怕,我要被卷走了轩你在哪里——!」

听上去像是佳的叫喊声,吓得我没什么心情洗漱,赶紧起身寻找声源。一低头,佳在我的旁边同我一起洗漱。如果这是什么悲伤的过往,把他当作代价磨去便是,我什么都不剩下了,所以并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吗?」佳看穿了我的心思这样问来。

不,我不需要再去细想了,佳在我的身边这就足够,这是最幸福的生活。

「哥哥,你真心如此期望吗?」佳还在问话,这已经是在读心了吧。

你到底是谁?我试图这么去想,因为

「「这样的问题即便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听也能够得到回答」对吧?」

我和佳几近同步地说出了一样的话。

「呐欧尼酱,如果真的存在能够实现大家愿望的神明,他会是一个怎样的神明呢」

恶趣味的神明,我的一切都将成为筹码。

「嘛,我不讨厌这个回答哦」

我献上了一切

「妹妹终于回来了,无论世界如何都会是 Happy End !」

可这是我的妹妹

「代价和报应的区别又是什么呢?」

我有罪吗,我恋上了我的妹妹?

「一切爱本就应开花结果哦,如果再仔细拼凑一下……」

我的妹妹是我所爱之人……

「你所爱之人是你的妹妹」

我休学时,我所爱之人为我辅导功课

「你是否真心喜爱她呢?」

你究竟是谁?不……「「这个问题该问自己」」,知识点补习,沙滩上的发卡与每日的参拜……神明大人?为什么我流落至此?

「神明大人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痛苦的?又是为什么需要找神明大人求助?犯下无可救赎的罪孽?当我将我的爱标上有罪的时候,这个故事便已分崩离析,最后剩下的路标指向唯一的出口是——

「『你不是我的妹妹啊』」

「正解」

我和佳长舒了一口气,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佳是我的青梅竹马,自幼便和我玩在一起,因为学区相同,国小和国中毫不意外地被分到了一起,我在她的帮助下咬牙拼命同她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后来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本应接入可喜可贺的故事却从大一的暑假开始崩坏。

我们前往有名的海滨浴场游玩,他穿着略有些涩请的泳衣同我在水中戏耍,她的位置离我很近,但这却是全世界最远的距离,命运的隔离带将我们分开,一股巨浪将我与佳卷走,她的呼救声传至我的耳中,为此我必须拼命的游,拼命的游,再努力一点,再拼命一点,就能够到她,就能找到她。

一个救生圈打碎了海面,惊醒了我,但我还没输,我还不能输,如果就此倒下,佳怎么办?没有佳的我怎么办?

可惜海面之下没有奇迹在等着我,当我回过神来,海面上风平浪静,再不见佳的身影。

自那以后我便休学了,我忍受不了没有佳的生活,我夜以继日地在那片海滩上,企图寻找佳最后的痕迹;一遍又一遍地参拜神社,期望神明大人可以拯救我。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我在沙滩上踩到了那个发卡——那是佳的发卡,是我在 14 岁生日时攒下饭钱送给他的礼物——在太阳下闪烁的发卡啊。

我把他丢进了赛钱箱中。

「少年啊,你是否愿意为了她而献出你的一切?」

话语比思想更先出现,与其说是话语,不过是不成句的气音与毫不迟疑的点头罢了。

「舍弃一切的勇气啊……我会把她送回来的,我并不想要你的一切,在这之后你也不会再想起我的存在……你的『爱』,我收下了」

即便听到这里我的心中也没有反应,可能是我的心中早已没了『爱』,不过只要佳能回来,被夺去『爱』的我,仍有自信能去爱她,多么美好的故事啊。

沙滩上,一个女孩正坐在那里,正坐在沙滩上果然很奇怪吧?想到这里我便笑出声来。

「佳,该走了」

「叫我妹妹啦,妹妹啦妹妹!」

「好啦好啦佳妹妹」

「不准叫名字!」

于是故事就这么开始了,被夺去爱的不是我,而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多了一道不容许爱意插入的障壁。

「所以呢?想起这一切的你,要做什么?」

佳在问我话

「我在问你话哦」

才不需要你这样问我!

「回到过去会比较好吗」

滚开啊!!!!混账神明!!!!

「嘛,不过我是神明嘛,无所谓哦,既然这样我就当你默认了,那就回去吧!」

七月九日,我猛地从床上惊醒。

秒针走的声音真是吵死了。

由于是在一楼,开着窗能闻到梅花香。

不过大幅度的动作也把抱着我睡觉的佳给弄醒了。

「嘛,怎么了?不安分呐」

「做了个奇怪的梦啊……不过还好,已经全醒了,倒是有活着的实感了……」

我拉开窗帘,西方泛起鱼肚白,太阳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已然到来。

活着真好,从梦境中完全醒来的我,只有这种最低劣无趣的感想。

或许低劣无趣才是有价值的感想,说来,活着真好。

连载-1 Happy end nostalgia/幸福终章的思乡病

连载/Happy end nostalgia/幸福终章的思乡病-Chapter 4

作者/Lost_Chord

血红色的天空,自我的记忆之中浮现出来。

汗滴从我的额头渗出——一股恐惧驱使着我,一定,绝对,不要再一次迈向那里。

心跳还是好快。我用手轻轻按住胸口。

——我被骗了。

在千钧一发的一刻,我的恐惧绝非虚物。他们演了一出太好的戏。仅仅为了——见到我。

……见到我。对他们来说,这件事真的有如此的分量吗?啊啊,我不愿意看到这样。如果这样的话,让我死去这件事,不就变得难起来了吗……伤脑筋啊。

不过,我想还有机会。周六……在那之前,我该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已经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了,那么只需向着那样的既定结局迈去就好了。

抬起头,此刻的天空仍旧湛蓝。我笑了。

见到她了。那个瞬间,尽管也许不该如此……但我的心里还是弥漫着过多的喜悦。也许我就是个幼稚的,只是见到了想见的人就会高兴起来的孩子。

星期六,其实马上就要到了。没有什么好迷茫的——弄明白她离开的原因,以及,传达我的感受。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窗外的阳光照在玻璃窗上,形成了使人难以直视的光斑。在那之外的景色正泛着黄,如同日渐黯淡却永不消逝的回忆一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家中的房间里,虽然先前说没什么好迷茫的,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说到底,即使我做了所有该做的事情,也没有一种会成功的确信,如果失败了——那样的后果,我能咽下它吗?

手机响了,我看向上面的信息。

『加油!』

配上了一个小兔子的点赞表情。部长的表情包品味原来是这样的啊。

『嗯。』

我敲下了回复。不知怎地,内心感到有些平静下来了。

「晚上好……修。」

没有太多光芒的教堂之中,爱丽丝站在那里。

「晚上好。」

爱丽丝低着头看向地板。破裂开的地砖生出了错综的纹路,不知将延展向何方。

「……首先我有一个实在想要知道的问题。

——爱丽丝,为什么那天要离开?」

「因为我是恶魔。这样还不够吗?」

爱丽丝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我感到一股迫力……但是不可能认输。

「……你明明知道这个社团不会有人因为这件事而歧视你。」

「但是这样就够了吗?我不愿意待在那里了——这个理由如何呢?」

……她是这么想的吗?心里一阵震颤。迸裂开的话语的碎片,在教堂里回弹着,飞得我满身都是。

「……我该离开戏剧部了。就当是为了想好某些事情。再这样下去,我就只能停滞不前了。我不该这样。

你们也一样——即使没有我,你们也能和以前一样地活下去,不是吗?」

紧盯着我的,那双眼睛……里面是什么样的决意,我无从窥见。

紧接着,爱丽丝清了清嗓子。

「嘛,无聊的话就不说了。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有些茫然。

「……哎呀。记性不好呢,修。我来提示一下吧:半年前,我们在这里,一样的地方,对话过。」

——啊。

「是我拉你进戏剧部那时候啊。」

「答对了。然后那时候你向我说道——如果半年后的今天我还是想要死,就杀死我。」

我看不懂她的表情。

「所以,现在——该履行承诺了。」

爱丽丝把一把小刀丢到了我的身边——反射着银色的刺入我眼睛的光芒。

「请吧——修。」

我茫然地看着爱丽丝。

「……为什么想要死去呢。」

我真的无法明白。

「是我自顾自地认为你在开心着吗?以前的日子,对你来说都是一文不值,是这样吗?如果这样的话,我很抱歉。」

眼前的少女露出了一种怜悯的目光——或者,也许是怀念着什么的眼神。许久,她开口了。

「……不。

我很享受这段时光。但是,足够了。如果再给我这样的时光,我会变得贪心的。真的谢谢你,修——所以拜托你了,满足我的最后一个愿望吧。」

我把小刀拿在手上把玩。我真的能用这个杀死人吗?不过那也无所谓。

……我不想这么做。

我看着眼前的爱丽丝,她已经闭上了双眼。她在等待着我将刀刺入她的胸膛。她看起来不像是将要步向死亡的人,反而像是虔诚的信徒在等待着信仰的神,或是思春的少女在等待着恋人的一个吻。

所以——

我捡起地上的刀,用尽全身的力量,把它丢到了窗外。然后,向着爱丽丝,吻了上去。

眼前的女孩睁大了双眼,仿佛不可置信一般。

……我可能做了相当差劲的事情。但是即使如此——看到那仿佛坦然地接受死亡的容态,我的心里仿佛有什么在燃烧一般。那燃烧的火焰驱使着我。

「我做不到。」

我对着眼前的爱丽丝这样说道。或者也许,是对着我自己说道。

她仍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嘴唇,仿佛在掩饰着什么一般地颤抖着。

「……爱丽丝。虽然对你来说可能很麻烦。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

——我喜欢你。所以,我已经无法杀掉你了。那个约定,我食言了,真是抱歉啊。」

好像终于有什么弦被扯断了一般,眼泪从她的脸上落了下来,先是微弱的一滴,然后渐渐连成了线。

「是吗……你喜欢我啊。」

当我再看向她的时候,她的目光正在不知何处地游离着。

先前抚摸嘴唇的动作,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用牙齿咬着手上的指甲。

「啊——真是麻烦啊!」

发出了大声的叫喊。

「修,我可是——

——最讨厌你了啊!」

说完这句话,爱丽丝就从门口再次跑了出去。被这句话吓得愣住的我,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而当我想要去追逐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我一个人站在教堂的门口。风吹到我的脸上……感觉很凉。

月亮挂在天幕上,看起来有些形单影只。也许是今晚天气确实不太好,看不到什么星星。我看着湖里的倒影,也许它会陪伴着天空中的月亮吧——那样也好。

……被拒绝了,还是最不留情面的方式。也许我的时机选得实在太差,让对方感到过于不适……果然我和恋爱什么的,根本搭不上边啊。

没能履行约定,也没能承担好开导工作的我,到现在还是无法理解爱丽丝必须去死的理由。她现在去了哪里呢……不会自顾自地去寻死吧?想到这里,一股担心的情绪,让我感到有些焦灼。

……但是这样子担心也没有用。无论如何,决定都是属于她的,我一个局外人根本没有权利干涉。无论结局如何,我都只能就这样接受。

啊啊,不对,好烦。果然我还是没法这么想。可恶,别死啊。不觉间我已经开始到处绕着寻找她的身影,但根本就什么都找不到。

「欸——啊,对不起——」

大概是有些过于焦急了,我撞到了一个路过的人。

「修?」

「……部长?」

在意外的时刻遇到了意外的人。

「你和爱丽丝聊完了吗?结果怎么样?」

说完,部长抬头面向了我。然后被吓了一跳。

「……修,你的脸色很差啊。抱歉。」

因为问了不合时宜的问题而感到内疚。这一点也是部长的优点呢。

「……没什么。」

我回答道。

「只是什么都没做到而已——

『最讨厌你了』——被这样说了。说到底也是我自作自受,没什么好可怜的。」

我露出了僵硬的笑。这样的笑容根本瞒不过部长吧,但我还是,不知为何地,想要这么做。

「……修。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聊了什么。但我觉得如果是修你的话——大概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我其实本来相信着你们一定是两情相悦的,怎么看都应该是这样吧——我本来是这么想的……这个结局对我来说实在太意外了。爱丽丝真的有说实话吗,我实在不明白——」

「够了。」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抱有这样『还有希望』的念头,不过是徒增痛苦。

也许爱丽丝说得对——我们都该适应没有对方的生活了。依赖着对方的生活,没有任何意义。

部长用充满歉意的眼神看着我。

我想我该一个人安静一会。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心情吧,千今天也没有说太多的话。我关上房门,一个人坐在床上,将思想彻底放空。

今天,就今天,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没事的,修……虽然比赛输了,不过你已经很努力了。」

又是膝枕啊。我有些爱上这种感觉了。

头发被抚摸着,也许这样真的有着令人安心的效果。

「修,你那时候果然是怕那个球飞出场地砸到我们,所以才去接球的吧?跑得好快……真的很帅,我保证。

……不过下次别这么做了。你被伤到了吧——看到你受伤,我也会很伤心的。」

才没有那样的考虑。只不过是自然而然地去接球而已……没有那么多高尚的事情。

「呵呵,那就当是这样吧。」

脸被捏了一下。不过很舒服。我也想回敬一下,于是向着她的头发伸出了手。

摸到那头发的一瞬间,有一股莫名的不安席卷过我。

我是谁?

……我记得,我是修。千真万确。

她是谁?

想不起来。记忆里不存在这样的东西。我想要开口询问,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有些讨厌的感觉。

那头发自我的手间流过。是纯白色的长发——

白色。

白色?

头痛得像要裂开。啊啊。好像有眼泪要流出来了。为什么?

我想要叫出她的名字。但是却,无法开口。

我的记忆里一定有着这样的东西。

「——」

但是,无法诉说。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要呼喊出来。

啊啊——

「——爱丽丝!」

回过神来,眼前是漆黑一片的房间,只有我向着这片黑夜伸出了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做了一个梦啊。所幸,千应该没被我吵醒。

……即使是我的梦,你也要入侵进来吗。我有些哭笑不得。梦里的一切幻象将我包裹着,然而,那却是现世中永远无法达成的。

突然觉得有点冷啊,嘛,毕竟是半夜呢。

再睡过去吧。别再想那些东西了。

猩红的世界。我们已经无法回到原点了,是这样吗?不知不觉间,无可挽回的终点就已经来临了。

真是急啊……都不听我说话。我跳跃着想要躲开攻击……不过不知不觉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果然我平时锻炼太少了啊。

『让一切回到原样吧』,即使这样许愿,也什么都不会发生。

……到死胡同了。我停了下来。眼前的追逐者也停在了我面前,像是夸耀着自己的胜利一样。

我呼唤着她的名字。

「爱丽丝……」

没有任何回应。下一刻,我的胸膛被贯穿。血往四周胡乱地流着。我想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但是——啊啊,即使如此。我果然还是爱着你。

所以至少,唯有你一个人。请你活下去。

……可笑啊。即使是如此黯淡无光的未来,我却还是自私地想让你活下去。你能原谅我吗?

当然不会有回答。在最后,我自私地做了一个小小的祈祷。

『愿爱丽丝——能够得到幸福的结局。』

视野里的一切开始消散。

我从床上惊醒。

……还是那样的噩梦。我很不喜欢血,这样的梦实在让我感到恶心。

但是我却觉得那个梦是如此真实——可恶,更加恶心了。啊啊,真是够了,我不想再睡觉了。

从床上爬起,拿一盒牛奶热了一下,插上吸管送进嘴里……这个还不错,至少挺温暖的。现在我稍许冷静下来了。

可笑……只是被甩了而已,就变成这个样子,做了这么多不知所谓的梦,到头来连觉都不敢睡了。明明自诩为神子,居然这么脆弱——太好笑了。

……好了,笑够了。我坐在沙发上,盯着关着的电视机。不管盯多久,上面果然也什么都不会显示出来。出去走走吧——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候。不知何处发出的虫鸣,是唯一和我为伴的声响。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短暂,只要移开一瞬视线,就会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戏剧部——还能回到原样吗?

别胡思乱想了。马上就要到上学的时间了,现在回家洗漱吃饭吧——别再想了,就这样。我推开了门。千还在睡……算了,就让她再睡会吧。

我推开戏剧部的门。

「晚上好。」

部长对着我问好……今天看起来没有以前那种吵闹的感觉了。是在照顾我吗?

她好像想要开口说什么。不过并没有说。那就由我来说吧。

「……关于爱丽丝。我想她可能不会回来了。」

「如果待在戏剧部,她就只能停滞不前——她是这么说的。」

部长很震撼地看着我。

「欸,爱丽丝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我实在不明白这句话在指什么。也许她藏着什么我们所不知晓的东西——但无论如何,我们已经无从知晓了。」

我喝了一口橙汁。尝不出多少味道。也许这里的橙汁质量也不太好。

大家都低着头,整个部室里死一般地寂静。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我的确不知道——接下来我们将去往何方?

「狼来了的故事……没法玩第二次呢。」

「当然她不会信第二次了……而且在被她厌恶着的今天,她会不会来救我也说不定,我们没法玩这招了——而且说到底,把她引出来这件事情,也产生不了多少意义了。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仅此而已。」

我啜饮着橙汁。

「——修,你真的这么想吗?」

部长对我说道。

「……你甘心吗?」

「我甘心与否都无所谓吧——我什么都无法改变。」

「修,你忘了——我们说过的:坦率地面对自己的感情,这一点与能否做到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做不到所以就要放弃?别傻了,修。如果觉得自己做错了就去道歉,如果觉得没有错就去说服对方,明明只是一句话就觉得自己被对方深深厌恶着,认为一切话语归根结底都无法传达,到头来自顾自地悲伤——那只是愚蠢罢了。至少要到了她真的已经彻底不想见到你为止,在那之前都要死缠烂打,我觉得这才是你该做的。」

「死缠烂打又有什么意义,那样只是在伤害对方罢了。」

「——那只是你的想法,修。你觉得自己在做错的事情吗?我觉得一定不是这样。然后,对方觉得你在做错的事情吗——我们没有任何定论。既然如此,你就去做,仅此而已。如果失败了,最后再来哭哭啼啼地找我吧,学姐会好好安慰你的。但是在那之前——不要放弃,不要给你的未来留下『要是我那时这么做就好了』这样的机会。

……这是我身为学姐这个身份,给你的一点建议。」

听完这段话,我沉默了。

啊啊。是吗,我的心里……还是想要这么做,是这样吗。

拨开遮蔽心灵的破碎枝桠。在那不见底的深处,我找到了这样的愿望。

……请帮帮我。在那里,我听到了这样的呼喊。

所以,自然而然地——

「但是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到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吧。」

……来思考对策吧。

「办法现在是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的。毕竟这里可是戏剧部啊,不是吗。」

最后,部长揉了揉我的脸。

……算了,这次就让她揉吧。

我看到了修从家门中出去的身影。明明是凌晨,但是他却一个人矗立在空无的寒风中。我感觉有些心疼。

但是,该抹消掉这种感情了。

他也许还会寻找我。为了让这一切结束得更加完美,我想,是时候走向最后一步了。

我要用自己的手,让你——永远离开我。

月正圆,今晚的天空,能看到英仙座。缥缈的云一般的景象,让我驻足在这里。

在这高远的穹顶之下,我露出了阴冷的笑。

我早早到达了部室,倒了一杯橙汁给自己,然后一饮而尽。

部长过了一会也来到了部室。

「来讨论一下对策?」

「嗯,来吧——要不要试着用蛮力?比如造一张巨大的网把对方从天上捞下来什么的。」

「……不可能吧。爱丽丝的力量应该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凭蛮力取胜大概是做不到的。」

「嗯……」

部长耸了耸肩。

「那真是麻烦啊。啊,理,晚上好哦。」

理也来了啊。问好过后,她也坐了下来。

「话说今天千还没来啊,她应该很闲才对来着。往常她都是第一个来的。」

我有些意外。

「嘛,偶尔也会想偷懒吧。我觉得也没什么啦。我们等她一会吧。理,你要果汁吗?」

部长给理和我又倒了一杯果汁。要不我们改名叫果汁部如何。

「好慢啊。」

等了快半个小时了,千居然还没有来。

「……再怎么说这也太慢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说着,我给千打了个电话。

「喂喂?」

电话接通了,我向着电话里呼喊。

「……哈喽。」

传来的不是千的声音。我感到有些意外。

「爱丽丝……?为什么你会接千的电话?千怎么了?」

「……是啊。你想知道的话,就来教堂吧。」

冷冰冰的语调。我感到有些不安。

「——我会告诉你的。就现在。」

我一路狂奔到了教堂……千和爱丽丝都在那里。

「别动。」

然而,令我无可置信的是,爱丽丝正拿着一把刀——和先前那把一模一样——抵在千的脖子上。

「……什么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无法理解。一股急躁的感觉在我的心里回荡。

「看不明白吗。我绑架了她——绑架了你的妹妹。」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让我失望了。仅此而已——还是说,你觉得不够?我最讨厌你了——这样的理由,你觉得如何?」

机械化的,然后转向戏谑的语气,在我的心上划过,仿佛要印刻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一般。

什么啊,因为对我失望了,所以要绑架千?根本就无法理解这之中的逻辑。

但是千有危险。仅仅这一点,就近乎要将我的理智夺去。

「什么都别做。你的条件是什么?」

真是够了。这一切的闹剧,到了最后,竟然要到千的头上来吗?赶紧结束掉吧。

「条件?没有那样的东西哦。我只是想让你看看——」

爱丽丝把刀放得稍微近了一些。

「——你亲爱的妹妹的死状而已。」

诡谲的,扭曲的笑容。深深映入我眼中的,一份恐惧。

……什么啊。这都是什么啊。

现在,有一股冲动,让我想要冲上前去,夺走她手里的刀,然后将它刺向她。也许我无法做到这一点,但是已经无所谓了。你死我活,仅此而已。

她已经疯了。

——然而,那个瞬间,我和千对上了视线。

那是无比冷静的毫无恐惧感的视线。尽管她的嘴被捂住了无法说话,但我觉得她根本不像是一个被绑架的人,反倒像一个被信徒拥簇着的圣者。

……我突然冷静了下来。

这样的绑架理由——根本无法成立。

绑架之后一直保持这个状态,既不索要条件也不撕票,既然如此,她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稍微想想,就知道答案只有一个。

……想要由我来杀掉她。这个重复过无数次的愿望——仅此而已。明白了这点过后,就没有什么恐惧的了。

「……你不会杀人。」

我笃定地说道。爱丽丝笑了出来。

「是啊。也许我不会杀人——但这和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

我绑架的,明明就不是『人类』。」

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记得我说过啊——恶魔小姐可是什么都知道呢。」

俏皮地把食指抵在嘴唇上。

……千真的没有危险吗?老实说,我根本无法无法预测对方的行动,也许对方只是凭着感性行事的疯子——于是下一秒那把刀就会划破千的喉咙。我到底该怎么办?

也许我能夺下那把刀——但夺下那把刀并且不伤到爱丽丝的做法,我实在没有任何信心。更何况如果对方的目的真的只是被我杀死,那在我夺过刀的瞬间我就已经输了——在那么近的距离下,要死去简直轻而易举。

我再一次看向爱丽丝的瞳孔。在那里,仿佛有着无比深邃之物。我什么都看不懂。但不知怎么地,我把那瞳孔和初次见到她时的景象叠合在了一起。

她还是那个她,自始至终都从未改变。

这是事实,还是我的一厢情愿?

无论如何,我打算赌一把。

我站在原地。

「……即使如此,我也相信你。

爱丽丝——我,不会做任何事……因为我喜欢你,我愿意相信你。仅此而已。」

些许颤动的翅膀。

「……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从一开始,一切就都只是谎言罢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

……也许我的判断完全是错误的。也许千会因我而死。

但千那冷静的眼瞳,仿佛在对我说着——『你没有错』。即使这一切可能都是我的误解,但是唯有我的这份心情,我想选择相信。所以,拜托了。

「别傻了。嘛,那就再和你玩一会吧——修,你要不要猜猜,这把刀会在什么时候被挥下去?」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就这样流逝着。

但是,那把刀却终究没有被挥下去。

这时候,我觉得我的猜想大概并没有错。

渐渐坠落的太阳。在其下僵持着的二人,谁也没有动一丝一毫。

「……嗯,即使这样,我还是喜欢你。」

夜幕降临。听到这句话的她,仿佛终于放弃了什么一样。

「……够了。

我输了——好吗?这样你就满意了吗,修?

……你不会杀死我。就是这样吧?你从头到尾都明白我想做什么。」

她松开了千。然后轻轻摸了摸她。

「睡吧……千。」

千立刻就睡着了。

「……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太晚了。我本该在早些时候就这么做。那样的话或许你还愿意杀死我。

……你喜欢我,是吗,修?被这份感情所束缚,无法杀掉我……是这样吗?」

她干笑了几声,然后接着说道。

「……啊啊。真是的。你还记得我们一开始说的话吗?

——如果你不杀死我,我就会杀死你。那并不是谎言。

……我来让你回想起来,修。然后,趁还能够挽回——结束掉这一切吧。」

突然逼近到我的身边,她把手放在了我的头上。然后,记忆开始向着我涌入。

「修,我最近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

我对着修说道。明明是身怀『魔王』的力量的人,却被区区疾病所打败,这也太好笑了。

不过,如果是修的话,一定会理解安慰我的。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和我一起去了医院,但是医院却什么也没有检查出来,我们只能回去。

我不让修为了我的病祈祷。我们都知道那祈祷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一定不会从我的身上索取代价,既然如此,代价就只能来源于他。我不想看到他为了我而损害自己的身体。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以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没事的,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只能这样对着修说道。

最近我的病情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了……老实说,我甚至不知道那到底该不该被称为病。

我时不时就会莫名其妙地失去意识,然后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周围有不少东西被破坏——一张桌子被打碎了,或是花坛里的花全部枯萎了。我很害怕。这样下去,是不是有一天我就会杀死周围的人了?

我不想那样。一定不要那样。当我和修讨论的时候,他只是安慰着我,说一定不会这样子的。

……啊啊,可我还是害怕。

修说电视上报道了新闻。最近好像出现了神秘的事件,周围的那片森林……好像出了什么问题。许多过去那里的人,后来再也没有回来。我突然觉得,那和我的『病』是不是有什么共通处呢——也许那是由我引发的。

修告诉我不要胡思乱想,然后摸了摸我的头。我喜欢让他摸我的头,因为会有安心的感觉。说起来,从最近那病的出现开始我也没有让他膝枕过了,他现在会感到安心吗?

病情越来越严重了。现在一天我的清醒时间中,甚至有一半都处在发病的状态。我已经没法上学了。修也从学校请了假回来照顾我。

——『魔王』的力量。现在,我几乎完全肯定这所谓的『病』来源于它。当这份力量真正走向暴走,迎接我们的到底会是什么结局呢?想到这里,我感到害怕。

我是『魔王』。

绯红的天空,映照着我的身影。

彻底消亡的理性,被抛却于不知何处。

世上从来没有神明。但是恶魔的确存在。

我在这里。我要去哪里?只一声号令,数不清的恶魔向着四面八方奔去。撕咬着的血肉,在空中横飞着。连天空本身都变得猩红。

我走到敌人的面前。令人作呕的『神』的气味,从其中散发出来。我讨厌这个气味。所以我向着那里刺出武器。

不可思议的是,对方没有反抗。

……我到底做了什么?

看到修遗体的瞬间,仿佛一切的理性都回到了我的身体中。

「……不……不要。」

他是神子。我是魔王。这场恋情从开始的瞬间,也许就注定无法走向幸福的终章。

……但即使如此,现在这又是哪样?

我酿成了无可挽回的大错。唯有这件事情,我十分清楚。

走马灯一般地,回忆从我的脑海中涌现出来。他给我梳过头发,摸过我的头,夸过我做的便当好吃……

……够了,不要再列举更多了。那只是自添烦恼。

天空上,英仙座格外地显眼地,在我的视野中散开着。

一阵眩晕。只一瞬的我的理性又要被夺走了吗?

……我才不要啊。如果神子能用祈祷许下愿望的话,那我可以吗?

让我许一个愿望吧——无论那需要什么代价。

「拜托了。请让一切,回到从未发生过的时候吧——」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修的身体开始发出光芒。

「……什么?」

明明是我的祈祷,但我却对它的实现感到了意外。

那光芒渐渐充满了我的视野。然后,在我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光芒开始渐渐散去。

眼前是……熟悉的湖泊和教堂。

……我回来了。回到了——一切从未发生的时候。

既然又得到了一次机会,那么我要做的事情就十分简单。

……阻止这一切发生。不论需要付出什么。

然后,阻止它发生的办法,十分简单。

……只要我去死就好了。

我尝试过各种方法。从灯塔上跳下来也好。在湖水中沉没也好。但最后终究无法死去——也许这魔王的力量过于强大。不过仔细想想的话,我是受到过无法快速愈合的伤的——那是修用尺子的时候不小心划到我了。虽然那时候的他马上就向我道歉了,但我还记得。

啊啊,幸亏我还记得。

也许我已经明白了——能伤到我的,只有『神子』而已。那么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让修亲手杀死我。

想到这里,我感到有些想吐。明明是最喜欢的人,明明是最想让他活下去的人,却要让他来杀死我——这到底是什么命运的恶作剧呢?但是即使如此,我也只能这么做。在空无一人之地,我悄悄地定下了决意。

被邀请加入了戏剧部。老实说我觉得这对我来说很麻烦。但是如果加入的话,就能得到半年后被杀死的承诺……这让我有些心动。所以我答应了。

可笑的是,不知不觉间……我却喜欢上了它。尽管里面的成员看起来并不那么正经,但是我却在其中感受到了一股温暖……啊啊,这样子,去死的时候不就会有些犹豫了吗。

趁我还没有完全陷进去……赶紧结束掉吧。

我逃走了。然后被修找到了。在废弃教堂里,他说出来了——『喜欢』。

啊啊。可恶,脸还是好烫。嘴唇上的触感,明明许久未感受到了,可只那一瞬间,尘封的回忆就彻底迸发了出来。

『我也喜欢你』——尽管我无比想要这么说,可是一旦我说出那句话,就昭告着我的失败。

……如果通过约定让修杀死我,已经无法实现的话。那么,就只能用我最不想要的方法了吧。

『让修讨厌上我』——尽管心如刀绞,但那一定是我所必须承受的东西。所以我说道——

「——最讨厌你了。」

也许我的这句话并不是对着修说的——相反,是对着自己。我讨厌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

我逃走了。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千——我要绑架你。然后,借此机会,让他杀死我吧。

我还在犹豫着。真是可笑。

——我也想要活下去啊。我也想要,抛弃这份无谓的力量,做一个普通人,仅仅和修一起,度过普通的一生。想到这里,眼泪就落了下来。

……为什么无法实现呢?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话,一定是个太喜欢恶作剧的家伙。我讨厌祂。

我趁修不在,走到了他的家门口。区区这样的门锁,对我来说太容易打开了。于是我走了进去。千在看电视。看到我,她回过头来。

「哎呀,这不是爱丽丝姐姐吗——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呢。」

……可恶。我不想这么说啊。

「……别动。」

我把刀架在了千的脖子上。

千有些怔住了。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哎呀,这可真是意外。

……虽然我不知道爱丽丝姐姐想要干什么,不过一定不是有害于哥哥的事情吧。

既然如此——请吧,爱丽丝姐姐——既然你决定好了,那就去做吧……没什么好犹豫的。我会陪着你。」

……这是被绑架的人该有的态度吗?明明我才是绑架者,我却对被绑架的人产生了恐惧。

「……跟我走。」

最后,我对着千这样说道。

……回忆已经看完了。

「……爱丽丝。」

我有些恍惚。在这样的世界里——爱丽丝独自一人经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吗?

「……」

我盯着她的眼睛。

我是神子,而她是魔王。这一点,不会改变。

「……所以,这是我作为上一个世界你的恋人最后的愿望。

——求你杀死我。我已经不愿意再看到一次这样的未来了。只要你活下去就好——这样不行吗?这样的愿望,无法得到满足吗?」

……叩问自己的心情。这样的愿望,我大概的确无法满足。如果她会为了我杀死她这件事感到痛苦,我一定也会从中得到相同甚至更多的痛苦。只是出于自己的自私情感,我不得不漠视她的这个愿望,否则的话……我就无法活下去了。

但是,那样的话,就只会重蹈覆辙罢了——再一次走向世界毁灭的未来,那也一定是不对的。

「……没有办法吗?没有让我们都能活下去的办法吗?」

我只能挤出这样毫无意义的疑问。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那样的办法,如果存在,该多好呢。

——我也想要活下去啊。灿烂的人生,我也想要,度过一次看看啊。

……和修一起。和你一起。仅仅重复着这样的字眼,心里就会涌出一股暖意。

啊啊,我想活下去啊——!」

终于夺眶而出的泪水,将空寂的夜晚浸染。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活下去,你就会死呢……?

那样的神,到底都在安排些什么啊。什么命运啊……!那样的命运……

……到底是谁所期望的啊。

只是一个『Happy End』的愿望,为什么就是无法实现呢。

……拜托了,把这一切结束吧。」

结束掉啊。

……是啊,结束掉呢。我有些冷静下来了。

向着那颤抖的小小的身躯,我伸出了手臂,将其紧紧抱住。

她的啜泣仿佛减轻了一些。

「……眼泪,抹到你的身上了。

不对那种事情才不是重点——求你别闹了,我们现在——」

「爱丽丝——你还记得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吗?」

打断说到一半的话。她茫然地看着我。

「牺牲公主复活王子,或者王子死亡而公主独自活下去,又或者公主和王子一同赴死……无论哪个结局,我觉得都称不上幸福结局。」

这只是我的歪理。

「……为什么不选择自己找到更好的复活王子的办法呢——如果我是公主的话,我就宁可相信,世上存在这样的方法。即使用尽我的一生去研究也好。就算到了最后我什么也没得到……这段旅途也一定会是幸福的。在其尽头,王子一定会等着我。

所以——这是我提出来的邀请。

我们两个一起——不对,还要加上戏剧部的大家——去找到这份魔王之力的解药吧。我想那样的东西一定是存在的。」

「……」

「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啊。怎么——我可是神子,不相信我吗?」

我耍了个帅。

「……没办法的。」

「不,有办法。」

我用最笃定的语气说道。

「上次失败是因为只有我们两个人,也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经验——这次已经不同了。

……因为是这次的我们。因为有戏剧部的所有人一起,所以会有办法的。」

明明是没有多少根据的话语,可是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一定是正确的。

——她也这么想吗?

仿佛漫长的飞行终于找到了着地点。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流出。

「……是吗,还有你,还有戏剧部的大家——是这样啊。

啊啊……那样的话——是不是还有些许能够相信的未来呢。」

她露出了些许的微笑,尽管脸上的泪痕尚未消逝。

「……再试一次。就一次。

修,如果一切无可挽回——到了那时候,一定要好好地,杀了我。至少答应我这一点,好吗。」

「嗯……我答应。不过那样的未来,一定不会到来的。这一点,我也向你保证。」

「……好。

——我相信你,修。」

……

「不过,修,还要抱多久?」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有松开手。我立刻退出几步。

爱丽丝则脸红地瞪着我。

「……多抱一会,也没关系。」

……说起来,我还有件事情没有做啊。

「那个,爱丽丝。我有别的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麻烦你再听我说一次。虽然有些老套啦——

我最喜欢你了。能请你和我交往吗?」

听到这句话,爱丽丝先是怔住,然后露出了微笑。

「——我很乐意。修,请你和我交往吧。」

将唇再次叠合,这一次,一定会走向未曾到达的 Happy End。

仿佛漫长的夜晚的时间终于开始流动一般,响起了虫的歌唱声。

之后,我们坐在了教堂的地上。

「……是英仙座啊。」

爱丽丝用手指指向天空,我凑向她的手边,顺着那里向天空看去。

「好美啊。」

「——嗯,好美。」

她移开了手,靠在了我的身边。好温暖的感觉。啊啊,不知不觉就困了呢。

……千在这里好像睡得很香,我也眯一会也没关系吧。

想到这里,我悄悄闭上了双眼。在这废弃教堂仅有的三人都闭上眼睛的刹那,天空中的英仙座之处,落下了流星。

杂谈-1 二五年四月必看超神作《九龙/奇异赝品》

作者/Ladex

叠甲:没看过漫画原作,轻喷。

悬疑恋爱动画,但是叙事节奏拉跨,恋爱演的,难说。

首先这个标题就是诈骗,我至今没弄懂这个「ジェネリック,generic」“大众”是什么东西,严重怀疑日本人英语水平堪忧把 Generated 用成 Generic。建议改名为「Kowloon/Strange Fake」,讲述以九龙为原型的城寨中开展的伪圣杯战争,观察作品封面可知七个英灵也正好凑齐了。如今,一场虚假的圣杯战争在第二九龙城寨拉开帷幕。真人和复制品深知这不是真正的圣杯战争,却依然心甘情愿地在虚假的台座上舞动。九龙/奇异赝品,超神作必看哦哦哦。

设定是工藤和旧鲸井订婚然后八月的最后一天她突然似了,男主红温,和蛇沼集团的地球子星产生共鸣,根据男主的记忆制造出了一个伪九龙,在这里发生的故事。你怎么也能因为某人似了所以脑电波爆发制造新世界。拉拉?何时来的。gqx 和这个还能互相偷设定说是(

第一集描绘了一个温馨九龙生活画卷,观众们喊着复古啊画风啊羁绊啊就冲进来了。故事双线(?)推进(并非),一条是一个南通和一个疑似南通和一个扶他对抗蛇沼集团大手,另一条是推进这个九龙本身的设定。作者下半身发力了,把自己的 xp 一股脑往里塞,哇,太多元了。槽点很多,先说大和解结局,有一说一最后一集抛弃讲这个螳臂主线去包饺子反而比前面不紧不慢不快不慢地推进神人设定观感更佳(当然我不是说主线不好而是说动画叙事垃圾)。男主觉醒了导致九龙坍塌,女主东奔西走掉进深渊,自己养的金鱼突然诈尸喊着什么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就冲过来,化身派蒙引导女主去找男主和解,男主接着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伪造的九龙和这个到底没说清楚是啥只告诉你能伪造一个世界的地球子星和解消失,七个人全部和解,最后七个人都在外面过上了美好的生活。所有人都 HE,那我看了个啥?原来 HE 不是 Happy Ending 而是和解的和吗?另外,说是南通这条线在推进,事实上动画后面早已忍痛抛弃了,复制记忆制造九龙的地球子星,旧鲸井的死因,蛇男的家庭崩坏,这都是蛇沼集团的大手子,社长,您太吊了拜谢哦哦哦。说罢把社长设定为大脑问题,这下成功解决了,成天画面里身处阴暗中不露脸就画个躯干,原来是因为你不带脑子头部缺失吗。招笑编剧脑干消失,原作都没完结你怎么就过上年包上饺子了啊(恼。

女主和杨明还比较似人,女主为了摆脱旧鲸井对自己的影响,杨明为了摆脱过往的经历对自己的影响,都努力追求「绝对的自己」,哇追求自我,还在寻找真物。我,只想要真物,后面忘了。日本动画这一块,追寻真物这一块。

最后说几个比较乐的东西。

女主成功润出九龙后是顶着谁的身份,既没有出生证明也没有身份证明,我草,黑户。这下具有润人资质了,令子酱金牌讲师,又要到饭了集美们。

我愿称本作为本季度播出最啥比的动画,每周断章一次,每集结尾用一些并非华丽的演出展示给观众我草我们马上就要来个大的了,然后光荣断章。下一集开头,大的呢,大的呢,草率填坑或放着不填,转移叙事重心,真拉了一坨大的。but at what cost?这对得起我们每周六准时赤石的观众吗?

大家好我是尼古丁真,这是我和我的动物朋友们。因为我的文学造纸太差所以就不说剧情了。这是本季度我最讨厌的动画,传统派含量极大,几乎每集隔一会儿就开始 I got you 我想抽,I got you on my mind,抽不了兜着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这叫什么,懂不懂,这叫精准还原九龙市井生活,芙蓉王源最喜欢的一集。

此外唯一可圈可点的就是女主画的好看,孩子们,打〇机时间到。纵观本季动画还是充满了许多伪人作画的,本部可说是一股清流了,但也只有作画差强人意了,其他都是能看但说不上好。

原创-1 玉门风雪录

作者/wuzhengrun1315410

大晟永和十二年冬,玉门关。

程破虏站在城楼上,寒风如刀,刮得他脸上生疼。远处,西戎大军的营帐如黑色蘑菇般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戈壁滩,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粗算不下十万之众。

"将军,箭矢只剩不到三万支了。"副将赵铁心低声报告,胡须上结满了冰碴,"滚石、火油也快见底。"

程破虏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敌营中那面绣着金色狼头的帅旗。那是西戎大元帅赫连勃勃的本阵。三天前,就是这个赫连勃勃亲率前锋突袭了关外的烽燧堡,三百守军无一生还。

"援军有消息吗?"程破虏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赵铁心摇摇头:"七天前派出的信使至今未归。恐怕..."

"再派!"程破虏一拳砸在城砖上,"选最好的马,最机灵的小子,趁夜色从西侧悬崖下去。玉门关若失,整个河西走廊将门户大开!"

"是!"赵铁心抱拳领命,却又犹豫道,"将军,朝廷真的会派援军吗?听说皇上病重,太子和三皇子正斗得厉害..."

程破虏眼神一厉:"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守好你的岗位!"

赵铁心不敢再多言,匆匆退下。程破虏独自留在城头,望着渐暗的天色,心中翻涌。赵铁心说的没错,朝廷现在恐怕无暇顾及这边陲要塞。但他不能告诉部下,三天前他就收到密信——老皇帝已昏迷不醒,太子一党正清洗三皇子的势力。

而玉门关,恰好是三皇子当年督建的。

"报——!"一名哨兵慌张跑来,"西戎军正在集结,似乎要夜袭!"

程破虏拔出佩刀,厉声喝道:"全军戒备!弓弩手上墙!告诉弟兄们,玉门关在,我们在;玉门关破,我们死!"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大晟京城。

萧景琰快步穿过兵部衙门的回廊,手中紧握着一封加急军报。作为兵部侍郎,他刚刚收到来自玉门关的第六封求援信,前五封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尚书大人何在?"他问门口的侍卫。

侍卫低声道:"回大人,尚书一早就被召入宫中,至今未归。"

萧景琰皱眉。自从老皇帝病重,朝中大小事务几乎停滞,各部官员人人自危,生怕站错队招来灭顶之灾。但边关告急,岂能置之不理?

他转身欲走,却险些撞上一人。抬头一看,竟是中书令裴衍之,当朝太子的岳父。

"萧侍郎行色匆匆,所为何事啊?"裴衍之笑眯眯地问,眼中却毫无笑意。

萧景琰不动声色地将信函收入袖中,行礼道:"下官例行公务,不知裴公到此有何贵干?"

裴衍之捋了捋胡须:"太子殿下关心边防,特命老夫来查看西北军情奏报。"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萧景琰,"尤其是...玉门关方面的。"

萧景琰心中一凛。玉门关守将程破虏是三皇子举荐的,这在朝中不是秘密。如今太子与三皇子明争暗斗,难道要拿边关将士的性命做文章?

"下官正要整理相关文书,稍后便呈送东宫。"萧景琰谨慎回答。

裴衍之满意地点点头,又压低声音道:"萧侍郎年轻有为,太子殿下很是欣赏。如今朝局...聪明人该知道如何选择。"说完,拍拍他的肩膀离去。

萧景琰站在原地,手心渗出冷汗。他今年二十有八,在朝中无派无系,全凭才干升到兵部侍郎之位。如今却被迫要在太子与三皇子之间站队。

回到值房,萧景琰展开玉门关急报细读,越看越是心惊。西戎此次出兵规模空前,若玉门关失守,西北门户洞开,后果不堪设想。他必须想办法说服兵部尚书立即调兵增援。

正思索间,亲随萧安匆匆进来,低声道:"公子,苏先生请您即刻过府一叙,说有要事相商。"

萧景琰眉头一挑。苏先生名唤苏砚,是他父亲的故交,如今在太医院任职。父亲去世后,苏砚对他多有照拂,却从未如此急切地相邀。

"备马。"萧景琰收起信函,换了便服,悄悄从侧门离开兵部。

苏府位于城西一条僻静小巷内。萧景琰刚下马,就被管家引入内室。苏砚正在煎药,满屋苦涩气味。

"世伯。"萧景琰行礼。

苏砚抬头,露出一张憔悴的脸:"景琰来了,坐。"他示意管家退下,亲自关好门窗,才低声道,"你可知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萧景琰浑身一震。他父亲萧远山曾任镇北将军,十年前在一次边境冲突中意外身亡,朝廷给的结论是遭遇伏击。难道另有隐情?

"请世伯明示。"

苏砚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这是你父亲临终前托心腹送来的。当时你年幼,我一直代为保管。如今朝局动荡,是时候交给你了。"

萧景琰接过信笺,手指微微发抖。展开一看,是父亲熟悉的笔迹:

「吾儿景琰:若见此信,为父已遭不测。今查得太子与西戎密约,欲借外患除三皇子。玉门关防图已泄,三年内必有大祸。吾将上奏,然恐难逃毒手。汝当谨记,萧家世代忠烈,不可与逆贼同流...」

信笺突然变得重若千钧。萧景琰胸口如遭雷击,父亲竟是因此而死?而如今,玉门关果然告急...

"世伯,这信中所述..."

"千真万确。"苏砚叹息,"当年你父亲收集了证据准备面圣,却在入宫前夜暴毙。我验过尸身,是中了'青丝绕'之毒,此毒只有..."

"东宫才有。"萧景琰冷冷接话,眼中燃起怒火。

苏砚按住他的手:"景琰,切莫冲动。如今太子势大,你稍有异动便会步你父亲后尘。"

"那我该如何?坐视玉门关失守,千万百姓遭殃?"萧景琰咬牙道。

苏砚沉思片刻:"三皇子虽被软禁,但其旧部仍在。你可暗中联络..."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管家慌张敲门:"老爷!金吾卫包围了府邸,说是搜查叛党!"

苏砚脸色大变,迅速将信笺投入药炉:"景琰,从密道走!记住,城南永宁坊有个叫苏沉烟的女子,是我侄女,也是你父亲生前为你定下的未婚妻。她有你要的东西!"

不由分说,苏砚推开书架,露出一个暗门。萧景琰还想说什么,被苏砚一把推入:"快走!若我被捕,你就当从未来过!"

暗门在身后关闭的刹那,萧景琰听到前门被撞开的巨响。他咬紧牙关,沿着漆黑狭窄的密道摸索前行,心中翻江倒海。

密道通向隔壁空宅的枯井。萧景琰爬出时,远处苏府方向已火光冲天。他强忍回去救人的冲动,压低斗篷帽檐,混入夜市人群。

父亲之死,玉门之危,太子阴谋...一连串的冲击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但现在,他必须冷静。首先,找到那个叫苏沉烟的女子。

永宁坊是城南贫民聚居之地,街巷狭窄杂乱。萧景琰几经周折,才在一处偏僻角落找到挂着"苏氏医馆"木牌的小院。

院门未锁,他轻轻推开,只见院内晾晒着各种草药,一个身着素白襦裙的女子正背对着他捣药。听到动静,女子转过身来——

萧景琰呼吸一滞。她约莫二十出头,眉目如画却透着坚毅,右眼角一颗泪痣平添几分哀愁。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腕上一道狰狞疤痕,与纤细的手腕极不相称。

"姑娘可是苏沉烟?"萧景琰拱手问道。

女子警惕地看着他:"正是。阁下是..."

"萧景琰。苏砚世伯让我来找你。"

听到苏砚的名字,苏沉烟神色稍缓,但仍未放下戒备:"可有凭证?"

萧景琰想了想,取出随身佩戴的玉佩——这是萧家祖传之物,父亲去世后一直戴在身上。苏沉烟见到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进来吧。"她转身进屋,"把门闩上。"

屋内陈设简朴却整洁,药香弥漫。苏沉烟给萧景琰倒了杯药茶,直截了当道:"叔父出事了?"

萧景琰沉重地点头:"金吾卫包围了苏府,我侥幸逃脱。"

苏沉烟握杯的手微微一颤,但很快恢复平静:"他让你来找我,必是到了危急时刻。"她起身从床板下取出一个小木匣,"这是你父亲十年前存放在叔父处的,后来转交给我保管。"

萧景琰打开木匣,里面是一本薄册子和半块虎符。册子记录着太子与西戎往来密信的抄本,以及玉门关防务的薄弱环节;而那半块虎符,赫然是调动西北驻军的信物!

"这...父亲竟掌握了如此证据!"

苏沉烟轻声道:"萧将军当年察觉太子阴谋,暗中联络了三皇子。不料消息走漏,遭了毒手。这些证据若公之于众,足以动摇国本。"

萧景琰翻看册子,越看越是心惊。太子为除掉三皇子,不惜引狼入室,故意削弱玉门关防务。而如今西戎大举入侵,正是太子计划的一部分!

"必须阻止这一切。"萧景琰握紧虎符,"玉门关危在旦夕,朝廷却因党争置之不理。若关城一破,西北千里沃土将生灵涂炭!"

苏沉烟静静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做?太子势大,朝中多是其党羽。你贸然行动,只会步萧将军后尘。"

萧景琰沉思片刻,突然抬头:"三皇子被软禁在何处?"

"你想救他?"苏沉烟摇头,"禁苑守备森严,无异送死。"

"不是救,是合作。"萧景琰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太子想借西戎之手除掉三皇子一系,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三皇子虽被软禁,但其旧部仍在军中。若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两人同时警觉起来。苏沉烟示意萧景琰躲到帘后,自己前去应门。

"谁?"

"苏姑娘,是我,赵四。"一个粗犷的声音答道,"我家兄弟受了重伤,求姑娘救命!"

苏沉烟这才开门。两个汉子抬着个血淋淋的伤者进来,萧景琰从帘缝中看去,心头一震——那伤者穿着边军服饰!

待苏沉烟处理好伤口,打发走那两人后,萧景琰立刻上前询问伤者身份。

"他是玉门关信使。"苏沉烟清洗着手上血迹,"身中三箭,能活着到京城已是奇迹。"

萧景琰检查了伤者随身物品,找出一封被血浸透大半的信函,勉强能辨认出"玉门关破在即...程将军死守...速发援兵..."等字样。

"这是第七封求援信了。"萧景琰沉痛道,"朝廷却置若罔闻。"

苏沉烟突然道:"我或许有办法让你见到三皇子。"

萧景琰惊讶地看着她。

"每月初五,太医院会派人去给三皇子诊脉。明日正是初五。"苏沉烟指了指墙上的药囊,"我虽开这小医馆,但在太医院挂名,常替太医们配药。"

"你是说..."

"我可以冒充太医前往。"苏沉烟眼中闪着坚定的光,"但只能带一个药童。"

萧景琰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我随你去!"

苏沉烟却摇头:"你相貌堂堂,不像药童。况且若被认出,前功尽弃。"她思索片刻,"我倒有个合适人选——刚才送伤者来的赵四,他是三皇子府旧仆,对禁苑熟悉,又忠心耿耿。"

萧景琰虽想亲自前往,但也知苏沉烟所言有理。两人商议至深夜,定下计划:苏沉烟明日借诊脉之机传递消息,萧景琰则暗中联络父亲旧部,准备接应。

临别时,萧景琰忍不住问:"苏姑娘,你为何冒险助我?仅因世伯所托?"

苏沉烟挽起左袖,露出那道狰狞疤痕:"五年前太子府选侍女,我不从,被侍卫所伤。你父亲路过相救,送我至叔父处学医。"她放下袖子,直视萧景琰,"萧将军于我,恩同再造。"

萧景琰肃然起敬,郑重一揖:"萧某代先父谢过姑娘。待此事了结,必..."

"不必言谢。"苏沉烟打断他,"快走吧,天亮前还有很多准备。"

萧景琰深深看她一眼,转身没入夜色中。他不知此行凶吉,但有一点很明确:从今夜起,他再不是那个谨小慎微的兵部侍郎,而是要为父亲讨公道、为边关将士争生路的萧远山之子!

次日清晨,萧景琰换了装束,扮作商人来到城西的"醉仙楼"。这是父亲旧部的一个秘密联络点。酒楼掌柜见他出示虎符,立刻引他进入内室。

室内已有三人等候,见萧景琰进来,齐齐单膝跪地:"少将军!"

萧景琰认出这三人都是父亲当年的亲信将领,如今虽被分散调任,但仍在军中担任要职。最年长的那个独眼汉子,正是父亲副将罗铮,现为神策军都尉。

"罗叔,各位叔伯请起。"萧景琰连忙扶起他们,"景琰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求。"

罗铮独眼中闪着精光:"少将军可是为玉门关之事?"

萧景琰点头,将父亲遗留的证据和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几位将领听罢,无不愤慨。

"果然如此!"罗铮拍案而起,"老将军当年就怀疑太子通敌,可惜..."他虎目含泪,"少将军放心,神策军中多有老将军旧部,只要您振臂一呼,必群起响应!"

另一位将领陈武却忧虑道:"但三皇子被软禁多时,不知其生死如何。若他已..."

"今日有人去探虚实。"萧景琰将苏沉烟的计划告知众人,"若三皇子尚在,我们便按计划行事;若有不测,则另谋他路。"

众人商议已定,分头准备。萧景琰则回到自己在城北的一处秘密宅院——自从苏府出事,他已不敢回官邸。

傍晚时分,苏沉烟如约而至,却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萧景琰连忙扶她坐下,才发现她后背衣衫渗出血迹!

"你受伤了?"萧景琰大惊。

苏沉烟勉强一笑:"不妨事...禁苑守卫比想象的森严。"她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三皇子亲笔,给你的。"

萧景琰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字:"虎符为凭,西北军听令。初七子时,举火为号。"

"他答应了?"萧景琰惊喜道。

苏沉烟点头,却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萧景琰这才发现她后背有一道刀伤,虽经简单包扎,仍在渗血。

"别动!"他急忙取来清水和干净布条,小心地为她重新处理伤口。刀伤虽不深,但若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这么拼命?"萧景琰忍不住问,手上动作却轻柔细致。

苏沉烟虚弱地笑笑:"我说过...萧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她突然抓住萧景琰的手,"小心...太子已知有人要救三皇子...金吾卫...全城搜捕..."

话未说完,她便昏了过去。萧景琰心中一紧,连忙探她脉搏,幸好只是失血加疲惫所致。他轻轻将她安置在榻上,盖好被子,自己则守在旁边,思索下一步计划。

三皇子信中提到的"初七子时"就是明晚。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联络各方力量。但如今金吾卫大肆搜捕,行动风险极大。

正思索间,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萧景琰警觉地熄了灯,从窗缝中望去,只见一队金吾卫正在挨家挨户搜查!

"快醒醒!"他轻轻摇醒苏沉烟,"金吾卫来了,我们得立刻转移!"

苏沉烟勉强睁开眼,挣扎着起身。萧景琰一把抱起她,从后门溜出,躲进小巷阴影中。前门已被金吾卫撞开,火把的光亮照进屋内。

"去罗叔那里。"萧景琰低声道,搀扶着苏沉烟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穿行。身后,追捕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三题故事吐槽点评1

题目/茶具、鸽子、戒指

作者/Lost_chord

世界上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说——在世界陷入危难之时,会有勇者降临人间,击败魔王,拯救世界。

然后,我就是那个勇者。

……不过实际上,与大众期望相反地,我对勇者的职责并非那么感兴趣。

所以,尚未到达出发日的今天,也会是平和的一天。

「露西亚——教我泡茶嘛!」

眼前这个一脸无语地看着我的,就是我的女仆露西亚。似乎是从小开始就在侍奉我们家,所以年龄和我差距并不大,对我来说就像是姐姐一样。不过那些细节都无所谓。

「……教我嘛。」

我很喜欢露西亚泡的茶,喜欢到可以一天不间断地喝的地步。我尝试让别人使用同样的茶叶做,可总是觉得差些什么。

老实说,我觉得在战斗以外的所有方面,露西亚都远胜于我。但我这么跟她说的时候,她总是告诉我并非如此。不过是不是这样都无所谓了——勇者只需要战斗就好了。

……但是,有时候还是会想,也许并非只需要战斗就好啊。

「少爷……您现在的要务是练剑,不该被泡茶这种小事分散精力。」

「欸——我不要嘛。练剑有什么意思啊。」

「少爷,您身上可是肩负着世界上所有人的生命……请您记住这一点。」

然而一位数年龄的小孩哪里会明白那么多事呢。

「……但是,露西亚不会和我一起去讨伐魔王——对吧?我想学会你的泡茶方法,这样的话,在外面也能喝到这样的茶了。」

我盯着露西亚的眼睛。

「………这样的话,不管天涯海角,都能感到露西亚在我的身边了。」

头被狠狠地摸着。

「拗不过你呢——少爷。

……来吧。」

可是抬头望见的她的脸上,分明是藏不住的笑容——当然,我不会告诉她这点。

然而时光是不会等待我的。十七岁那年,我就要踏上讨伐魔王的道路。

「……少爷,您害怕吗?」

帮我选择装备的露西亚,这样子问道。

「……啊啊,多少有一点呢。不过没关系的——因为我一定会回到这里。」

「是吗,那就好了。」

看着露西亚绽放的笑容,我轻轻确认了一下藏在兜里的物品。嗯,没问题。

出发前的夜晚。

「露西亚——可以进来吗?」

「……怎么了,少爷?」

「我有不得不说的事情,拜托了。」

瞪大了眼睛,露西亚把我请了进来。

……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呢?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做下去。

「一直以来受了你很多照顾啊。」

「……这是我应该做的。」

「嗯,我知道露西亚的话会这样回答。因为你很温柔嘛。」

「……」

她黑色的长发溶解在夜色之中。而与之相反地,我好像看到她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在我每次想要放弃的时候都努力着鼓励我,谢谢你。然后,教会我许多身为勇者并不必学习的技能,谢谢你。

——还有就是,偶尔露出的害羞的样子太可爱了,也谢谢你。」

被拍了一下。

「——」

咽下了口水。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大概会左右我的一生。

「露西亚。」

紧张地朝向我的面庞。

「听我说——等我从魔王那里回来,能请你和我结婚吗?」

拿出一直藏到现在的戒指。纯白色的宝石,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了炫目的光芒。

一阵沉默。

——我的父母一定不会同意这一点。

贵族和女仆恋爱,无论如何一定对他们来说是一则丑闻。

——但她一定明白,我早已想过这些困难。

所以,她会相信我们能够跨越这一切。

——那么最后,我想要的只有一点。

你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你喜欢我吗?你爱着我吗?

月仍明。

风呼啸。

「……好。」

——于是用泫然欲泣的表情,她接受了这一场过于突兀的求婚。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回来——」

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拂。

「——雷恩。」

这次换我瞪大了眼睛——我第一次地,听到她第一次称呼我的名字。

我在笑吗?我在笑啊。

用这份夜晚的余韵,我在露西亚的额上,落下一吻。

「然后,雷……雷恩——这是我给你的饯别礼。」

叫我的名字不熟练而咬到舌头的样子也很可爱——这个也不能告诉她。

小心地从橱柜中取出的。

「……啊。」

是一套崭新的茶具。

「……我选了我能买到的最好的款式。不过我还是很担心是不是对雷恩来说太过普通。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接受。」

接过它们,小心地抚摸着。

「我会珍惜的。」

露西亚笑了。

「啊,还有……」

我歪头。

「……」

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如果,看到这个,能想起我的话,就太好了。」

毫无气势的,细若蚊蝇的话语。在有些拘谨的笑容之下,仿佛散发着一种光芒。

「嗯……我知道了。一定,会好好记得你的。」

雷恩踏上了旅途。啊啊,说起来家里有段时间没打扫过了,今天得大扫除一下了吧。这样想着,我找到了扫帚。

……雷恩向我求婚了。

——雷恩向我求婚了。

不行啊,露西亚。想到这样的事情就傻笑,可不是一位合格的女仆。

但是雷恩向我求婚了。

啊啊——好幸福。可恶。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雷恩的呢?我感觉已经说不清了。也许是从我看到他那练剑的帅气背影开始,也许是从他小时候叫我『姐姐』然后被父母说教开始,也许是从他不经意间说出那些撩拨我心弦的话语开始。

到底是哪个呢?根本弄不明白啊。我们一起度过了几乎等同于我们生命时长的时光,也许在我的心里,我不是他的女仆,只是一位普通的青梅竹马罢了。

而他给了我这个机会。这个,能和他走向婚姻的殿堂的机会。

啊啊,雷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拜托了,请快一点吧。

老实说茶具实在不是能很容易地带上旅途的东西。不过稍微努努力,也就这样子带上了。

我和另外两位勇者汇合。分别是身为魔法师的米拉和身为牧师的里昂。然后我们就这样子踏上了旅途。

「……这几天就在这个城镇休息吧。」

经过若干天的跋涉,我们决定稍微休息一下。然而一旦闲下来,就会想起露西亚的身影。

她现在在干什么呢?我想起可以用信鸽传递消息,于是立刻开始写一封信。

「致露西亚。最近过得还好吗?我们已经到了 XX 镇,冒险十分顺利。」

思考许久。

「我想你。」

补上了这样一句。

飞鸽向着蓝天行进,霎时在白云之中消失了踪影。

几天后。

「……回信来了。」

「致雷恩。近日家中无事。老爷他们都身体健康。我在尝试改良我泡茶的技术。很高兴你们的冒险顺利。冒险的听闻,如果能跟我讲一些的话,我很感激。」

然后,往信纸的更下方看去。

「我也想你。」

那之后,我在每个驻扎的城镇处都会和露西亚通信。两个队友也知道了这件事。

「雷恩,又在和家里通信了?」

「嗯……嗯。」

「嘛,说起来我也要谢谢……额,叫什么来着——」

「露西亚。」

「对,对,露西亚。如果不是她的话,我们就喝不到这么上好的茶了。」

在旅途的闲暇时,我时常泡茶。两名队友都对我的茶赞不绝口。

……当我喝下茶的时候,就感觉露西亚也在这里。

「有了——把信纸给我,让我也写两句。」

「……行。」

「你好啊,我是雷恩的同伴里昂。谢谢你能让我们喝到这么好的茶!

……嗯,我写得真不错。」

「——雷恩,里昂。你们在干什么?

……啊,在写信啊。」

「米拉,你来啦。快快,来给雷恩的信添点内容。」

「欸……」

她好像有些摸不准情况。思考了一会。

「……雷恩,可以吗?」

「嗯……请吧。我觉得露西亚看到了会高兴的。」

「嘿——她就不会担心你在外面和我出轨什么的?」

当然,是玩笑话。

「当然。」

「啊,可恶。这个耀眼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我受不了了。赶紧把信纸给我。」

米拉怎么急了。我决定不再说话,把信纸给她。

「……很高兴和你通信。雷恩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希望我们也能成为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太好了。」

思索片刻。

「顺便,能不能教我一些钓男人的技巧——」

「……喂你在写什么啊!」

「欸,但是我每天听你秀恩爱也很焦虑啊!我单身年龄等于出生年龄难道是我的错吗?」

那是谁的错啊。

不知怎地,里昂好像也看向了这边。

「里昂。我告诉你。就算我一直单身也不会和你的,你就别想了。」

「啊?谁要和你这家伙在一起啊,别搞笑了,脑子有问题的话需要吃我一记治疗吗?」

……啊,这两个人又在吵架了。但是老实说,每次听他们吵架都觉得——啊,这也算吵架吗?

总觉得他们关系意外地好。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

最后我没有改动信件的内容直接发出去了。我衷心希望露西亚不要对我的队友和我太幻灭。

「……这里就是终点了吧。」

魔王城。只要在这里击败魔王,一切就结束了。

「紧张吗?」

我向另外两人问道。

「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已经等不及要把魔王大卸八块了!」

你可是牧师啊,要怎么把魔王大卸八块。

「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米拉倒是看起来非常冷静。

「……那,我们走吧。」

眼前,一定是光辉万丈的明天。

「……太弱了吧?」

「不,可能是我们太强了也说不定。」

只持续了半小时的最终战。魔王就此灰飞烟灭。瘴气消逝,光芒自云层射下。

「好草率……」

然后,我们踏上返程。

「话说雷恩你的那把圣剑,不是说有什么隐藏效果吗?我看好像到了最后都只是普通的剑啊。」

「……听说只有觉悟为世界而死的人,才能让那把剑使出全力。但是我做不到吧。不过无需那样就能结束,真是太好了。

话说回来,打败魔王之后,你们想去做什么啊?」

我这样子问道。

「我的话——我想去当医生呢。毕竟我是牧师嘛。我觉得救死扶伤是很高尚的事情。」

你这样暴力的家伙当医生真的好吗——当然那是玩笑。这么久的相处以来,我打从心里知道里昂是个善良的人。所以一定没问题的。

「米拉你呢?」

「我吗?我想当老师呢。你看——教小孩子学魔法,感觉不是很有意思吗?」

「米拉喜欢小孩子呢。」

「可惜米拉有自己小孩的那天不会到来了。」

「……里昂,正好我这里有几个魔法想试验一下效果,你要不要帮我试一下?」

「女侠饶命。」

「哼。」

「我的话……啊啊,我倒是没想过那么多呢。对我来说的话,只要能和露西亚在一起就好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

米拉,请你不要咬牙切齿。

「……嘛,祝你幸福。」

「是啊,祝你幸福呢。」

……这时候我不禁想道,我真的有两个很棒的伙伴。

「你们也是啊。

——祝你们幸福!」

我想他们两个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证据是那变得通红的脸。不过我已经飞速逃离到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外了。

呼吸着熟悉的故乡的空气。

……是的,我回来了。

在前来迎接的人群之中,我立刻找到了那个身影。

「……露西亚。」

然后,向着那里抱了上去。留下在原地震惊的,我的父母,当然还有其它的每个人。

后来我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不过毕竟是衣锦还乡的勇者,他们还是最终向我妥协了。

感觉就像梦一样,不是吗?这份幸福,简直不像我能够拥有的。

「……怎么样?」

穿着洁白婚纱的,她的身影。

心脏停跳了一拍。

「太美了。」

到头来,我还是只能说出这样贫瘠的话语。不过对我们来说,这已经足够。

……婚礼就要开始了。但是,为什么我在变得越来越不安?

别害怕,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我愿意。」

向那白皙的手指上,戴上这份凝固的永恒。

从这里开始,我们将迈向前方。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

一阵剧烈的头痛。

不对。

有什么不对?

这里是我的婚礼的现场。

这里还能是哪里?

眼前的会场,白色的灯光,仿佛向我低语着什么。

不要。

捧着这戴着戒指的手。

这是我的一切。

是的,这是我的一切。

然而,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绝对不是正确的。

这份违和感从何而来?

我受不了了。

……就当我是疯了吧。

我向着眼前的新娘问道——

「你到底是谁?」

眼前的人露出了诡谲的笑。

骤然破碎的世界。眼前的光芒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我的手上,有什么在散发着光芒,就像是先前婚礼的现场,我所捧着的那只手一样。

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

「……啊啊。」

然而,我宁愿看不到它。

眼前是,只一根的断指,向下不断滴着鲜血。

上面戴着我再熟悉不过的戒指。

我想起来了。是的。

我们根本没有打败魔王。

……我本该知道的。是啊。

「米拉……」

呼唤着旁边被拦腰砍断的尸体的名字。

「里昂……」

呼唤着旁边被砍下头颅的尸体的名字。

……

草。

「……露西亚。」

呼唤着,手中紧握的断指的名字。

当然,无论呼唤谁,都不会有任何回应。

会回应的,只有眼前的,狂笑的魔王而已。

……我从何时开始中了魔王的幻术?

「能自己从这幻术中醒来……不愧是勇者啊。」

他的手上握着一只信鸽。

……那是我所梦寐以求的。

他轻轻一捏,信鸽化作了血肉。

他取出带血的信。

「致雷恩。你们已经到魔王城了吧。最后一战,一定会顺利的。期待你到时候回到家乡,我们会好好迎接大英雄的!到时候就和我结婚吧!啊,记得邀请你的另外两个伙伴来——我要好好和他们聊聊。你们的冒险经历,一定会很有趣的!」

他每多念一个字,我的心就多被捏紧一分。

「我想你。」

仿佛例行公事的信件落款一般,读到最后这几个字的时候。

「……啊啊,太好了。」

到底什么太好了啊……!

「……我就喜欢看到你这个表情。」

……呵呵。

草你妈的魔王。

笑吧。他妈的,继续笑吧。

……在我这个失败者的面前。

「啊——先别急嘛,勇者要是就这样放弃也太无聊了。」

我紧盯着坐在王座上的那个家伙。

「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的女仆还活着哦?」

抑制不住的心跳。

「嘛,袭击村庄的时候,特地嘱咐了要留她一条命。因为这样子才有趣嘛。

……怎么,你被吓到了?」

纯粹的恶趣味。

「勇者,你很强。所以为了奖励你——我来和你玩一个游戏吧。

……现在,就在这里宣誓,臣服于我。然后,我会留下你和你的女仆的性命。

啊,顺带一提,你也别想舍命一搏了——我已经设置好了魔法,如果我死了,你的女仆同时也会死在这里。」

这家伙说的话,有几句可信呢?

「嘛,不相信我也无所谓。反正就算你拒绝了也只是死路一条——要不要赌一把呢?

——很好玩吧?」

血从嘴角流出。

……要不要赌一把呢。就这样放弃吧。如果就这样放弃,也许还能取得一丝希望。

腿好疼。就这样爬过去吧。用这样,毫无尊严的方法。

……不觉得很适合我吗?我笑了。

然后,手中戒指反射的月光,就这么刺入了我的眼。

「少爷——好厉害!」

小小的身影,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至少已经很久远了吧。久远到,我已经有些记不清的地步。

「嘿嘿,厉害吧?」

「嗯嗯,太厉害了。这样下去的话,少爷一定可以拯救这个世界的!」

拯救这个世界。

……怎么可能做到那种事情呢。可那时的我,尚且不知道吧。

「比起拯救世界,我更想就这样待在这里啊。只要有露西亚就好。」

是啊。只要这样就好。

可眼前的女仆,露出了有些悲伤的表情。

「少爷……你听我说。

……不是这样的。」

啊啊,为什么要否定我呢。

「这个世界上有亿万的圣灵。」

……是的。

「而无论哪个生命——我相信着,他一定有着取得幸福的权利。

所以,勇者就是做这样事情的人。是……为了所有人的幸福,而奋斗下去的人。

你想,如果最终只有我们几个人能幸福的话——那不就太自私了吗。那样的话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雷恩你,是怎么想的呢?」

那时的我,一定只是一知半解。那时的我,一定并不理解这些话语之内的沉重。

「我想当医生啊。」

「我想当老师啊。」

可是。当这些话语在顷刻间化为尘埃的刹那。

……你们的幸福,去了哪里呢?

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里昂、米拉。」

我错了吗。我从哪里开始错了呢。

并不只是这两人。

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

也许现在,还来得及。

睁开眼睛,我把手中断指上的戒指取下。沾染了些许血液的戒指,有如玫瑰一般。

「……那,就是生命吧。」

我将戒指戴上,举起圣剑。

「只有觉悟为世界而死的人,才能激发出圣剑的全力。」

如果是那样的话。

此刻这个世界的一切力量。

——一定都会被汇集到这里来。

光芒在圣剑的花纹上流动。我感到背后仿佛有谁推了我一把。

「去吧——雷恩。」

啊啊,露西亚。

……谢谢你。

世界上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说——在世界陷入危难之时,会有勇者降临人间,击败魔王,拯救世界。

然而,谁也没见过魔王。人们都说,是因为很久很久以前,魔王到来的时候,有三位勇者拯救了世界。

传说和魔王的一战,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三个勇者最后和魔王同归于尽。为了纪念他们的贡献,人们在王国的四处建立了他们的纪念碑。

不过还有这样一种传说——

所谓的勇者,并不只是三人,而是四人。

谁也说不清第四位勇者在队伍里的职务。谁也不知道第四位勇者的出身。但是,就是有很多人,这样相信着。

有人说,在某个无人的清晨,如果细心观察,就能瞥见两对勇者的身影在天空之中的某处游玩。

……到头来,谁也整理不清这些传说,不过唯有一点可以确认。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很多人,在幸福地活着。

明内: 首先是这一篇!感觉好典,除了转折,首先前边内容没什么铺垫的说。

十希: 啥铺垫来着?

明内: 就是我觉得,对于一个故事来说。发展这么顺肯定不对劲吧?但是能判断一定不对劲的地方又不多。

十希: 那其实是不希望你注意到不对劲的吧?从设定上来说主角在前面就没注意到不对劲吧?主角都没注意到为什么要让观众注意到。

明内: 你好凶啊……有一定道理就是了。话说回来,礼滨同学今天竟然出人意料的安静呢……整个录播室是不是都少了点气氛啊。

礼滨: 我还都没读。

明内: 没读你坐在这里是干什么的?对哦,忘了跟大家介绍了,今天我们这里也是相当热闹,除了我们两个老搭档以外,还有新同学十希同学哦!那么礼滨同学请发言。

礼滨: 现在正在读啦……首先开头就是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flag,这一定有问题,感觉下一秒这个信鸽就会被家里捕获。

十希: 我也觉得作者完全没着眼到和家里的冲突就是了……感觉都是随便提了几句完全没细写。

礼滨: 作品不错。就是感觉作为三题故事切题不够。

明内: 对的,茶具戒指和鸽子都不是不可替代的吧,我记得我以前就说过……

礼滨: 倒不是那样,我觉得鸽子占比太少了。

明内: 我还是那句话,我觉得尽可能发掘关键词的不可替代性是三体故事的王道。

礼滨: 不要无视我的话……就这个故事的切题有一种,茶具——鸽子——戒指的感觉。

十希: 破折号何意味?

明内: 就是故事的发展顺序吧,和这个切题的对应。

十希: 那感觉有些道理,但是我觉得戒指还挺不可替代的啊。都没法换,能换成啥?

礼滨: 就之前我们吐槽过一篇男主把橡皮擦视作信物,明内同学说的那个吧?

十希: 就,橡皮擦的正常功能不是当信物用,但是戒指的正常功能真的是吧,你在这个故事不可能把戒指换成橡皮擦,这太扯了。

礼滨: 额,我没觉得戒指这个卡得不好。

十希: 那就是是鸽子换成直接寄信也没问题?

礼滨: 也不是吧……好吧……其实是这样的。

十希: 那我觉得有道理,这个故事里,鸽子最大的用处是……

礼滨&十希 :被捏爆!

十希: 你怎么完全理解了。

苅田: 戒指作用确实不大……

明内: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擅自闯入吗……

十希: 我觉得捏爆鸽子把带血的信拿出来念,简直太酷了。

礼滨: 但在剧情中冲击力不够强啊,我看到鸽子死掉只觉得,你怎么死了?

十希: 其实我觉得重心是念信,尤其是先诈骗读者女主死了再念信。

礼滨: 对,信肯定是最主要的。

十希: 简直坏爆了这个作者。

礼滨: 但是主要讨论切题的话,我觉得这个鸽子完全只是提一嘴的程度,然后茶具也有种这样的感觉。

十希: 茶具,可能更想用他象征一种美好过去的感觉,就是你可以注意到,和女仆的,以及和队友的回忆,都是和茶具相关的,虽然和队友的部分我好像没写好没强调出来。

礼滨: 宝宝我们真有默契。

明内: 何意味啊……

礼滨: 你吃醋了?说实话,百合什么的,我是不乐意呢。

明内: 听人说完话啊………说胡话能不能别扯到我。

礼滨: 言归正传。然后这个就是我感觉这三个词不够连贯,给人一种「这个写过了扔掉换下一个词写」的感觉。

十希: 感觉并不是线性出现的。

礼滨: 我猜是这样的。

十希: 不对,戒指是不是第一次出现很早最后一次出现很晚。

礼滨: 啊?看漏了,我的问题对不起。

明内: 笨蛋。

十希: 可能是作者写的太隐晦了。

礼滨: 这么一读也没有。只是我没注意到罢了。然后除此之外就是,女仆到底死没死,在魔王死之前她死没死?

明内: 女仆怎么死的?我没读出来啊。

礼滨: 被魔王反甲反死了。

十希: 我是觉得她没有死,她死了主角还纠结啥,上就完了。

苅田: 哦对的。女主是被反死的,然后男主是和魔王同归于尽了,是这样吧?

礼滨: 还有一个疑问,我只能从魔王口中得知女仆没死。

明内: 女仆是自己干的吧了吧……

礼滨: 笨蛋明内,你根本没读懂故事嘛!最主要我的眼前还有一根断指?戴着戒指的断指。

十希: 那魔王设定是乐子人吧,这么搞吓一下主角,然后获得了乐子,然后反过来告诉主角不是这个样子再把选择抛给主角,你不觉得这相当恶趣味吗?

苅田: 魔王给女仆抓住然后套了反甲并切下来一根指头吧。

礼滨: 听人说话啊。不是,我知道你们说的可行,但是中后段没地方能够,直接说明女仆还活着,感觉就怪怪的。我第一反应是女仆肯定死掉了。

十希: 那好像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礼滨: 等魔王死掉之后再告诉勇者女仆早就死掉了。

十希: 你也太坏了。

礼滨: 我觉得可能硬要说就是,情感线推动有点僵硬。咋说呢,虽然我知道这个不算重点。

十希: 感情线在哪来着……我感觉直接就是快进到日久生情了。

礼滨: 我可能说的是后面写信的地方,就是,感觉在关键的情感发展的点套的典略显僵硬是这样。

明内: 所以前后冲击感就不够了,其实日久生情展开点这个茶壶作用还能再大。

十希: 他几乎没有日常吧。

明内: 就像我一开始说的,我就是知道后边一定不对劲。

礼滨: 我倒是觉得日常挺够的,就,该有的其实写够了。

明内: 确实也是够了。好了下一篇吧!

礼滨: 我还没说够呢?

明内: 刚进来的时候明明说自己没读现在又想多说了?没门啦!!~!

杂谈2 轻小说杂谈 5——简评《恋入膏肓》

作者/querycol

前言

按照道理应该说点排比句前言,但是我又没看过什么扭曲作品,硬要说类似的就是《高岭之花与放学后》了,但这又不是什么很牛很牛的扭曲,好吧确实很牛很牛,但是和我们这次要介绍的这本《恋入膏肓》牛的方向并不相同。

听说喜欢把事物往抽象的方向描述的人脑子多少都有点毛病,但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很具象的描述方法,《高岭之花与放学后》其扭曲的方向主要在实际爱的扭曲,妹妹啊华啊都是实际爱,只不过爱越来越扭曲变为一种奇怪的独占欲。硬要说的话最后的同学可能与这次的主题稍微沾点边,因为最后的同学的实际爱的对象是「沉浸在绝望中的主人公」,为了自己所想要的剧本可以甚至思考过通过杀死自己来维持其绝望的状态,氛围什么的都很到位,最后的「我回来啦」作一个小转折这点也很棒。

而《恋入膏肓》的扭曲方向则是「实际爱」这种东西是否存在上,故事的主人公寄河景的言行以及故事中的种种描写透露出的不自然感,最后刑警的推理与宫岭望毅然决然做下的决定,都让人怀疑「实际爱」的真实性,景爱的究竟是「宫岭望」这个个体,还是「故事中名为宫岭望」的个体?亦或者疯狂的她只想成为故事的原作者,而笔下诞生出怎样的角色又是否对其倾注爱意并无所谓?这一切的一切构筑出了这个诡异扭曲扑朔迷离的故事。

爱既严肃又沉重啊,不认真的人会被雷劈吧(叹)

故事简述

啊,之前有人吐槽书评根本看不懂就是因为没看过书的人什么故事都不知道所以在这里干讲解析根本没人懂好吗,我说我请问了,为什么不先去看一遍原作呢???

只能强行加上名为故事简述的剧透啦,我提醒过你后面是剧透了!不想被剧透赶紧搜来资源看完吧!!

但是其实我只是把我自认为重要的剧情节点复制了下来这样子,也不是很权威啦。。

读完下面的原文选段你会对这个故事有个最初步的了解,不过既然是带介绍的简述一些氛围营造肯定是完全完全不如原作的,你在阅读时的沉浸感与思考被打破的错愕感在这里都不会有,所以还是强烈推荐你在阅读这个鬼东西之前优先阅读原作

宫岭望是一个平凡的小学生,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数次转学,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稳定了下来。

转入这间小学的望在学校中邂逅了美少女寄河景,意外地发现她竟就住在自己的隔壁,他们的距离逐渐拉近。

望在这时发现了些许不对劲——这个班级从未出现过分歧,每次决定活动职位的时候,大家似乎都根据景之前有心无心的几句话选定了自己想要的位置,景似乎真的有统领众人的能力与气质呢,班级核心小团体内有冰山麻耶、绪野江美以及寄河景三人。除此之外这里和别的小学也没什么不同,流传着类似「从喜欢的人那收到橡皮擦便能两情相悦」之类的无聊传言。

故事的转折点是一次校外教学。

那是在公园,望目睹了景安抚风筝不见的小女孩,在那之后发现了风筝的景冒着危险爬上高处取得风筝,但在下来的时候由于高台老化无人维护,她从高台上直直摔了下来,不知所措的望,喊了救护车之后背着景与大家集合。

自那以后,景一个星期没来上学。

一周后望前去探望景,景的一只眼睛上留下了一道贯穿上下眼皮的伤疤,望感到自责,景询问望「你愿意成为我的英雄吗」,望一口答应下来,故事就此开篇。

这时,景缓缓地开口了。

「那么,宫岭愿意成为我的英雄吗?」

从寄河景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我的余生便揭开序幕。

尽管当时我还年幼,却已经确信这就是自己的人生当中最美好的瞬间。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是怎样的我,宫岭都愿意保护我吗?愿意站在我这边吗?」

「……嗯,我答应妳。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景。会站在妳这边。」

「那么,跟我约定。」

暴露出伤口的景就那样坐在床上,将手伸向这边。

「无论生病或健康——」

「……那不是婚礼时才会讲的台词吗?」

我这么说,于是景今天第一次笑了。勾着我的小指十分温暖,我现在也记得那触感。

自这以后望受到了根津原亮等人的霸凌,程度由浅入深,最开始只是一个用到一半的橡皮擦,往后甚至到一只手臂被摔到骨折,亮创建了一个名为「蝴蝶图鉴」的博客用于展示霸凌成果,里面只有望的手臂,这样望自己认识但别人却无法百分之一百认出这就是望,实在是狡猾的手法。

原因也很单纯:喜欢景的亮嫉妒了望。

这途中望开始失眠,睡眠不足思考能力也不够,到最后甚至想过一死了之。

寄河景发现了他对我的霸凌。

故事的转折点是景发现了亮的霸凌行径,直接找到亮谈判的景被愤怒的亮关入了体育仓库的跳箱内。

景为了寻求原因问了几个霸凌者,他们的回答却是「因为亮这么做」。

一周后亮跳楼杀死自己了,死的时候眼睛内插着一只圆珠笔。

小学时代便这样结束了。

上了初中的景和望略有疏远,他们下一次密切联系是在三年之后。

在初中的毕业旅行中,望意外乘上了反方向的公交车,下车后偶遇了景。

望问景是否杀了根津原,不出所料他获得了肯定答复。

景认为对望的霸凌没有停止是因为「根津原同学的影响就是过剩到这种地步」,所以只要杀掉根津原就能解决问题

后面进入高中,景救下了名为善名美玖利的女同学,那时她正准备轻生。

网络上开始流传一种名为「大蓝闪蝶」的游戏,上面会给你 50 天派发 50 个任务,一旦不完成上面的任务就会死掉,完成到最后也会死掉。

机缘巧合下男主发现了景是这个游戏的管理员,并在此基础上深入了解到了个中运行机制。

譬如任务并不奇怪,其实只是在半夜的时候要求玩家做出一系列行为,做这些只是为了减少人的睡眠时间,削弱其判断能力,而任务内容各不相同,并不存在确定的任务,因人而异。

又譬如第四十天的任务是用美工刀在自己的身上刻下一只蝴蝶,能够完成这个任务的几乎能确保会服从命令了。

再来本来玩家就经过寄河景本人遴选,其本就是一心寻死的青少年,而在经过理智削减与忠诚测验后在 day50 的任务便是「去杀死自己」。

一轮中被操作者共三四十人,分为若干个小组,如果某个小组中有人叛逃,其个人信息便会被公开,组内会展开「自净」,在叛徒的身上刻下蝴蝶后击杀,再全员「羽化」,有趣的是这和景毫无关系,纯属成员的自主行为。

景能这么做也得益于池谷菅生所做的研究,而其动机还是亮对望的霸凌,亮对望霸凌时班里只要有哪怕四个人站出来制止都不会造成最后的惨剧但是并没有,这种随波逐流的人应该被筛选掉。

于是这样一个都市传说得以延续。

他们也讨论过后路相关的话题。

「那样一来,就能把这些书和文件都处理掉呢。毕竟也挺占空间的,或许已经可以丢掉了吧。」

景一边戳着塞满书的架子,同时笑了笑。

「不只是这些吗?还有智慧型手机跟电脑也是,全部都丢掉好了。把不要的东西整理整理,一起点火烧掉吧。」

「电脑什么的也能燃烧吗?」

「这世上大半的东西都会燃烧喔。」

而望为了了解个中经过也调查了不少「大蓝闪蝶」相关的新闻。

眨眼间,房间的地板已经充斥着两起杀人事件的相关资讯。我一边将那些资料一张一张仔细地归档,同时在内心想着。景可以遗忘,由我来代替她记得这件事吧。至少正确地掌握着这起事件真相的人,只有我而已。

我边归档边忽然想起,据说连续杀人犯往往会固执地确认自己事件的相关报导。虽然忘了是在外国影集中看到,还是在书上看到的,但记得有那样的说法。

与大蓝闪蝶相关而死亡的人,增加到六十二人了,明天会变成六十三人。无论理念为何,景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

但是,如果观察在做的行为,我反倒更像个杀人魔。

说不定那才是正确的,景并没有做错,我必须保护景的心灵才行——我在房间一个人不断喃喃自语。

那之后我也持续收集关于大蓝闪蝶杀人事件的情报。因为群组的自净作用而遭到杀害的人,最终增加到六人,我将这些事件都归档,放在房间的架子上。仿佛这么做可以帮上景什么忙一样。

无论这时我的动机为何,这些档案本身是有用的。

死者之一丸井蜜子引起了官方与民间不少人的注意,不少人开始搜集资料,制作仿品,里面大多是些像魔法师做法一样的诡异行径,但最后真的有不少青少年因此而杀死自己,其凶手也被迅速逮捕——其明面上是一个体面的补习班教师,是个感觉很认真的三十五岁男性,看起来丝毫不像个有问题的人。

即便逮捕了一个人,即便不断封禁着网络上的网站,大蓝闪蝶依然在互联网上活跃,如果是这样的话,景还有必要维护吗?是不是可以放手了呢?

「顺利的话,大蓝闪蝶会变成永恒。网路上还充斥着在寻找正牌大蓝闪蝶的人,也有很多人试图创立真正的大蓝闪蝶来回应那些人。」

景说到这,浅浅吐了口气。我看着那样的她,茫然地心想着。

这样是否就达成了景的目的呢?

世上充满了被大蓝闪蝶摆布,随波逐流的人。非常想要给人指示的人、与放弃思考去服从那些指示的人们,玩着永不会结束的猫捉老鼠游戏。现在景的手边也仍然有大约四十个真正的玩家。假如没有新的玩家加入,那样的话——

「这样景就能停止大蓝闪蝶了?」

这时景有一瞬间说不出话——看起来像那样。原本躺在床上的景缓缓爬起身。

「……说不定就跟宫岭说的一样。」

景的双眼仿佛孩子似地瞠大,她像是首次察觉到这点一样,声音动摇起来。

「只要假的大蓝闪蝶照这样一直不断增加,或许我可以不用再当管理员了。」

「嗯,就是说啊。那样一来,景就可以不用再跟大蓝闪蝶有牵扯了。」

「可以不用再有牵扯……」

景仿佛胡言乱语一般低喃的那句话,像作梦似地融化。

「事情会那么顺利吗?」

「一定可以的。等大蓝闪蝶变成就算没有景也会运作的游戏,淘汰会自然进行后,景应该就不用再感到煎熬了吧。」

在这之后,小学同学绪野江美死亡了,因为冒牌的大蓝闪蝶。

景怀着悲伤的心情决定继续运营。

为了同学会,望联系上了失联的冰山麻耶,得知当年亮是由她与绪野江美受景指示进行杀害。

「因为景说了,根津原是本来就该死的人啊。她说根津原没有活着的价值。那个景都这么说了,表示根津原真的很糟糕呢。不然景才不会轻易地说什么没有活着的价值!」

这番话让小学时的景在我脑海中重现。是无论对谁都很温柔、公正无私,且被托付许多重责大任的模范生的景。

「所以我们才杀了他啊!因为景那么说,既然景那么说,根津原就应该死掉比较好。」

景于前段时间联系过二人,望在查询景的设备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聊天记录,冰山曾言景非常生气,这不由得让望怀疑——景到底是为了责任不得不继续运营大蓝闪蝶,还是为了不让我对他有意见而编纂理由让这个故事得以继续推进呢?

隔日望发现善名美玖利的脖子上有五道伤疤——那是 day26 的内容。

为了测试景,望让景晚九点到咖啡厅与善名美玖利谈谈,如果景真的有这个意愿一定会来赴会,善名美玖利并不会过来,但景只要过来就说明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但景并没有来,取而代之的是善名美玖利在那件咖啡厅喝了一杯咖啡,十五分钟不到便走了。

『你在测试我?』

她并非在生气,也不是在责怪我。那语调只是单纯感到疑问而已。我的谎言轻易地被识破,景是为了回敬我,才把善名同学送到这里来的吧。

景已经毫不掩饰了。我测试她这件事,大概让她察觉到我内心微妙的变化了吧。

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对善名同学发出指示的,是景吗?」

景看来没有特别动摇的样子,她依然面露笑容,注视着我。

「都这个时候了,就全部说出来吧。宫岭知道多少?」

「……妳说群组有自净作用也是骗人的吧。」

我说出内心想了很久的事情。反正就算推理错误,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既然如此,我想知道正确的全貌。

「我原本就在想了。让群组互相监视这种事,风险是否太高了点。要是让群组成员共有个人情报、或是让玩家之间互相联络的话,大蓝闪蝶的效果说不定会变弱。我一直觉得那种不稳定的系统至今居然没有出问题,实在很不可思议。」

景依然什么也没说,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但是,群组互相进行监视,倘若有人背离群组,就会有群组成员去杀掉叛徒——这样确实能成为抑止力。虽然风险很高,但十分有效。因为丸井蜜子同学的事情被大规模报导,玩家应该也相信真的有肃清这回事。要选择回避风险,或者选择强烈的抑止力呢?但是,有一个方法可以不管这个风险,来行使抑止力。」

其实我应该要更早注意到这点也说不定,只是我处于无法这样推测的立场。

「只有景在指示肃清就行了,实际上没有什么自净作用也无妨。只要景挑选一个好像会背离的人,命令其他玩家杀害那个人就行了,也不用让他们互相监视,只要玩家本身深信自己遭到监视就行了。」

善名同学相信只要想脱离游戏,就会被群组成员杀害。但是,她本身因为地位很低这个理由,完全没人告诉她群组成员的个人情报。

但会不会其实根本没人知道其他人的个人情报呢?玩家是否深信群组里面只有自己不晓得其他人的个人情报,是单方面被肃清的一方呢?愈是深入思考,就愈觉得只可能是这样。

「我之前没办法想到这些,是因为我无法想像景——会命令别人去杀人。但是,只有这种可能性了……自净作用也是谎言?是景叫他们杀掉丸井同学等人的?」

「对呀,也不能让逃离大蓝闪蝶的人活着。」

景已经毫不掩饰,我也是一样,从现在起只不过是单纯的确认作业罢了。

我已经知道了,我想起在新闻上看到的话语。盆上大辅符合的精神病态的特征,景才适合穿上那只玻璃鞋。我直到没多久前还盲目相信的那个景,已经不存在任何地方了。

站在那里的只是个缺乏对他人的共鸣、能够若无其事地蹂躏别人的可怕人类。我错看了她,甚至无法阻止许多人在眼前逐渐遭到杀害。然后我到达的场所就是这里。

话说回来,寄河景实在很美丽。车站前的灯饰闪烁着非日常的光芒,那光芒替景的轮廓镶上一层神圣的金边。世界替景辩护,看起来甚至像在主张她本性善良。

要是她能再稍微丑陋一点就好了——我认真地这么想,真希望杀人犯别露出那么美丽的笑容,要是她的外表也能与她怪异的内在成正比地可怕就好了。

「景大概不是个善良的人呢。」

「是呀,我一定是怪物。」

过了一会儿,景像在歌唱似地说道,她的声音莫名地平静。

「我喜欢大蓝闪蝶。借用某个游戏设计师说的话,要设计有趣的游戏,需要的是将快乐结构化,只不过我跟大家的快乐好像不一样。」

景始终很平稳地说道。有人喜欢星期一,也有人喜欢星期日——景用跟这些话同样的音调,将自己的欲望放在正常的延续上。

「真的是因为根津原同学的事情才获得这种构思喔。我也真的认为会因为大蓝闪蝶死亡的人没有活着的价值,光是打扫社会,就能让我的乐趣也得到满足。你说得对,营运大蓝闪蝶让我觉得很开心。」

「……为什么——」

我不禁这么脱口而出。即使都到了这种时候,我仍试图想理解景。我还在想她或许有什么理由,我一直希望景是有什么理由才会变成这样的。但是,景仿佛要推开这样的我一般,开口说道:

「对不起喔,根本没什么理由。我的父母都是好人,也好好地养育了我。周围的人也都很善良,我没有悲惨的家庭环境,也没有被霸凌的经验。我一直都很幸福。」

这时,景像是在安抚年幼的小孩一般,轻轻抚摸了我。她顺势在我耳边低喃。

「趁那个小女孩去上厕所的时候,把风筝藏起来的是我喔。」

那一瞬间,我得知了景当真是我无法理解的存在。

我难以置信那样的人居然透过大蓝闪蝶与各种人相连着,大蓝闪蝶的开端明明应该是源自于对想寻死的少女的共鸣,景从一开始就与世界断绝来往。

我一边将怪物藏匿在手臂中,同时假装我们只是普通的情侣。

「……我不是正义的同伴,因为我是景的英雄。」

我像在确认似地这么说出口,景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是在这时下定决心要烧毁大蓝闪蝶的,我悄悄地迈步走向最毁灭性的结局。

后续的故事便比较平铺直叙,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望的行动部分,另一部分则是刑警推理部分。

望把景约到自然公园后,独自来到景家决定烧毁所有相关资料,结果被大蓝闪蝶玩家之一的刑警日室绑架到学校屋顶,得知此事的景带着善名美玖利来到屋顶释放了望并与其打赌:

「善名同学她呀,原本是被盆上大辅的网站欺骗了喔。所以我将她拉了回来,既然是因为我说的话而活下来的人,就必须由我杀掉才行。」

刚揭开序幕的新的一天,早晨的清爽空气流了进来。景的秀发随风摇曳,她忽然开口说道:

「嗳,要不要赌一把?」

「咦?」

「我接下来想试着阻止善名同学杀死自己。嗳,结果会怎么样呢?假如善名同学没有跳下去,就是宫岭赢。我会收手不再碰大蓝闪蝶,要我到该去的地方接受制裁也行。因为那表示宫岭喜欢上的寄河景战胜了大蓝闪蝶,但是,假如她不听我说的话,就是我赢了。」

「如果景赌赢了,我该做什么才好?」

「无论有什么后果,都要跟我在一起。」

景像是祈祷似地低喃。

「妳为什么这么——」

执着于我呢?我本来想接着这么说的。应当与共鸣无缘的景,为什么只对我像这样有特别待遇呢?但是景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抚摸我的右眼皮,她纵向抚过我柔软的皮肤。那是她以前曾受伤的位置。

「那我过去喽。」

景轻盈地跳出屋突仓库,缓缓地走向围栏那边。景绷紧的侧脸专心地注视着善名同学。善名同学依旧抓着围栏,只是眺望着天上的朝霞。

「善名同学。」

在景呼唤那个背影的瞬间,善名同学猛然转过头来。

「景……是景吧?景来看我了对吧?」

善名美玖利直到刚才还空洞无神的双眼,慢慢恢复了光芒。那正好就像划破夜晚的朝霞一般。脚步突然变稳固的她,朝这边走近了两、三步。

「景……!」

善名同学用迫切的声音呼唤景的名字。

「……怎么办,我呀,原本是打算一死的,我应该就这样从这里跳下去才对。但是,一看到景,我就变得不想死了。怎么办,我好怕死掉。明明也害怕活着,却想要活下来了。」

「善名同学,我呀——」

我一直在等景说些什么。但无论我等多久,景的口中都没有发出具备意义的话语。

取而代之的是与她不相称、似乎很痛苦的呻吟声。

有一瞬间,我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朝霞的光芒变得更亮,更加强烈地照耀着两人的身影。配合著那光芒,与眼泪类似的东西从景的腹部滴答滴答地掉落。

「对不起喔,景,对不起。」

善名同学用哭声这么说道,景也跟着缓缓看向自己的腹部。

细长的工艺刀深深地刺进那里,鲜血沿着黑色握柄滴答滴答地流出。

景像是难以置信似地捂住了嘴,于是善名同学毫不留情地拔出工艺刀,再一次刺向景的腹部。景发出呻吟,鲜血溢出。善名同学又重复一次同样的行动。

「……对不起喔,对不起喔。要是景在的话,我就会想活下去啊,就会还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所以,真的很对不起。妳明明救了我好几次,就算这样,我还是得走了。」

刺了景三次之后,善名同学扔掉工艺刀这么说。细长的工艺刀被景的血染成鲜红色,看起来几乎就像是影子。善名同学没有回头看跪倒在地上的景,向前迈出步伐。然后仿佛那一天倒转般,她跨越围栏后,毫不迟疑地跳下去了。

望背着景到了学生会室(之前一直没提,景是学生会长而望则是学生副会长),望并没有叫救护车,反倒放了把火,把景随身携带的电子设备也烧得干干净净。

我爬上楼梯,再一次来到楼顶。是探测到火灾了吗?尖锐的警笛声开始响起。再过一会儿就会有消防车和警察过来学校了吧。

我将被丢在楼顶的工艺刀收进怀里,与景的尸体一同眺望着朝霞。这时有人飞奔冲进了楼顶。

是叫做日室的刑警。他恐怕是得知学生会室起火,而来探查情况的吧。他的双眼惊愕地瞪大。我对那样的他静静地说了:

「景已经死了。」

那一瞬间,刑警飞奔过来,狠狠地挥拳揍向我。那打击强烈到就算我因为那一击而死掉也不奇怪,刑警就那样顺着冲动不断殴打我。上次暴露在拳头如雨下的暴力中,是小学时的事了。

当视野有一半染成红黑色时,刑警总算停手,出声说道:

「是你杀了她吗?」

「没错,是我杀了景。」

我这么告白,于是眼前的刑警明显地扭曲了表情。他其实一定很想杀掉我吧,但或许是还有事情想问我,刑警没有动作。话虽如此,我的意识也快陷入昏迷,不晓得能否顺利回答他。在这种状况下,刑警问我「为什么」。

「因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饶不了景……我也是景的英雄。」

是不中意这个答案吗?刑警更凶猛地殴打我,我的意识又有一半掉落到黑暗当中。

「……我喜欢景。所以说,如果是为了景,我一直觉得我什么都愿意做。」

「啊?」

「但是,景一定不会原谅我那种想法吧。所以我只能放火烧了景的家,先一步制造出事件……我啊,是想要为了景给她一个故事喔。」

眼前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正经的刑警。他的眼神跟善名同学一样,所以我只告诉了这个人真相。因为这个人也是同样一直追逐着寄河景的人,我不会将真相告诉这个人以外的人,因为这是要带到地狱去的秘密,所以应该可以告诉要去同一个地狱的人吧。

眼前的男人伸手勒住我的脖子,他用毫不留情的力气压迫我的呼吸道,我拼命地挣扎。只是殴打的话,他想打几拳我都无所谓,但我不能在这里死掉。我拼命踢着对方的腰部,不顾一切地抵抗着。

这时,又有人来到楼顶了。

「日室!快住手!别杀那家伙!」

殴打我的男人露出猛然回神的表情。那一瞬间,我感觉像是首次见到了叫做日室的人。虽然早就知道了,但这个人也是被景改变的人之一。他一定也舍弃掉很多东西来到这里吧。

因为缺氧而喘个不停的关系,我无法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是女人吗?她架着枪。

「我啊,只是想见她而已……我……我一直对她……」

一直爱着她啊——日室这么低喃。没错,我们都爱着景。

然后,响起清脆的声响,一切都结束了。

日室缓缓地在我眼前倒落。在他倒落之后,换架着枪的某人走近这边。是个长相漂亮的女刑警。

「你就是……大蓝闪蝶的管理员吗?」

「是的,没错。我的名字叫宫岭望……是塔之峰高中的二年级学生。」

我感到呼吸困难,眼泪掉落出来。就算这样,我还是勉强开口说了:

「……我杀了很多人,寄河景也是其中之一。可以逮捕我吗?刑警小姐。」

头愈来愈晕,我的意识逐渐被黑暗给吞噬。

这便是前半部分。

那之后过了三天。

我今天也接受着侦讯。虽然一开始很紧张,不知能否顺利回答,但现在已经很习惯了。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侦讯室,但大致上跟电视剧差不多。好像可以透过这个了解那些戏剧是多么认真地被制作出来。

在半开的房门对面,可以听见入见刑警与高仓刑警在交谈的声音。他们的对话也跟之前差不了多少。

「他的口供不变。他一直威胁身为同学的寄河景协助自己,寄河景与其他大蓝闪蝶玩家同样陷入心神丧失状态,无法反抗宫岭望。不过,因为好友善名美玖利被当成目标,寄河景激烈地反抗,情绪激动的宫岭在杀死善名美玖利后,也一并刺杀了她。」

「……然后同样是大蓝闪蝶玩家、而且是寄河景信徒的日室,因为她遭到杀害而情绪激动。他正对宫岭望施加暴力时我们到了现场,他开枪杀死自己……那场火灾呢?」

「听说他原本……是打算让寄河景自焚的样子。但要遭到杀害的时候,她表示还不想死,宫岭饶她一命,代价是要她找善名美玖利出来……所以才——」

没错,我那么说了。这藉口有些牵强。但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修正轨道。

——我原本描写的剧本是这样的。因为我打算杀害善名美玖利,对此感到愤怒的景终于鼓起勇气反抗我。我们起了口角,我打算放火烧景家杀了她。我遭到逮捕,警察去搜查我家的话,就会发现我收集的大蓝闪蝶相关事件的档案,和汇整了指示的笔记本——这是我计划好的流程。

我像这样以大蓝闪蝶的管理员身份被捕,替景顶罪,我从以前就想好了这个方案。但是,就算只是单纯去自首,景说不定也会抗拒。所以我决定放火烧景家,先制造出事实。

但是,我的计划因为那个刑警——日室的出现,被大幅打乱了。

我重新撰写的剧本就如同刚才那些内容,我试图让已经没用的景自焚,景强烈地反抗,希望我放过她。作为代价,我让景找她的好友善名美玖利到学校,企图让善名美玖利在景的眼前杀死自己。但是景对此事也强烈反抗,于是发生了悲剧。

所幸我已经没必要害怕景会抗拒,景已经无法说任何话了。无论契机为何,我都像这样被逮捕,多亏了这件事,那些档案还有与景共有的Excel档案也被扣押了。照这样下去的话,也有可能骗过全世界吧。

「……原来如此呢。」

要说有一件担忧的事情,就是站在那里的女刑警。她——入见小姐不知何故,至今似乎仍在怀疑景。

「也可以理解他开始大蓝闪蝶的动机。小学时代的霸凌,以根津原亮的『蝴蝶图鉴』为底,使用蝴蝶作为主题——这点也很像有那么一回事不是吗?」

「……关于大蓝闪蝶的口供前后一致,一致过头了。」

入见不快地这么低喃,瞥了我这边一眼。

「……前后的发言维持一致,行动理念也屹立不摇,能够井井有条地说出当时在想什么、为什么那么行动。明明身体应该还很痛,却丝毫没露出过难受的表情。明明像这样接受警方质问,却一点都不紧张,日室在他眼前死掉一事也是,如果是高中生年纪的孩子,应该会更加动摇才对。而且——」

「而且什么呢?」

「……不,没事。」

入见小姐看了我这边一眼,摇了摇头。我也很在意她那番话的后续,所以总觉得有些消化不良。

「但是,关于大蓝闪蝶的记述很详细这点,也是千真万确喔。我想他的确是知道大蓝闪蝶没错。」

「他应该是货真价实的精神病态吧。这种类型的人自我表现欲很强烈,有喜欢骄傲地谈论自己的犯罪行为的倾向,宫岭望也是那种类型。因为,如果不是不懂别人心情的人……是办不到那种事的喔。」

高仓先生则是完全看不起我的样子,蕴含着憎恨的眼神看着我。就算他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仍然心平气和,没有任何感觉。他用那种眼神看我,对我而言反倒正好。

过了一会儿,两人互相低喃了些什么后,只有入见小姐进来房间里。面对这个人让我有些紧张,为了不出任何一点纰漏,我从容地对她露出微笑。

「你引发的事件无论在国内外都非常出名,会被列举为战后最恶劣的犯罪之一吧。不,老实说我大吃一惊喔。没想到做出这种恶劣透顶行为的,居然是像你这样的高中生。」

「……常有人这么说喔。因为我不引人注目,没人会想到这种人居然能够操纵别人,把对方逼到杀死自己吧。但是,就是因为像我这样的人,才能办到这种事喔。妳不这么认为吗?」

「我不认为。你的口供的确很像一回事。但我认为寄河景应该才是主谋吧。」

这台词无法听过就算了。尽管如此,也是我预料之中的台词。既然陷入了这种情况,也是我最必须奋战的事情。所幸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长到像要融为一体,要分割开来决定哪边才是主谋,应该相当困难才对。景已经无法开口说话,所以这里是我的个人舞台,景无法否认任何事。

「景吗?景才不是那种类型的人喔,景只是被我威胁而已。这件事我也向高仓刑警说过了,而且你们也发现我房间里的笔记本了吧?」

「是啊。倘若知道平常的寄河景,更会觉得你的说法很像有那么回事。所以说,这没有任何根据,是我的直觉。我觉得寄河景看来不像是会被洗脑的人,你看来也不像是会威胁寄河景的人。」

「就算妳要求我对这种凭直觉臆测的内容发表感想,我也很伤脑筋。再说,我跟景为了方便算是情侣。不缺让她听话的手法。」

「手法?」

「人总会有一两个不想被别人看见的秘密,入见小姐也是女性的话,应该心里有数吧?」

我刻意话中有话地这么说道,于是入见小姐抽动了一下眉毛。她一定是个认真又温柔的刑警吧。她吐了一口气后,接着这么说了:

「接下来这些话单纯是我的妄想。就算这样,我还是希望你听一听。」

「……我是无所谓。妳想说什么呢?」

「我接下来打算破坏你创作出来的无聊故事。」

入见小姐的双眼亮起锐利的光芒。巧合的是她所用的词汇,跟生前的寄河景曾使用的词汇一样。她浅浅地吐了口气,接下来才要进入正题吧。

「我啊,认为你才是被寄河景给洗脑,现在也在包庇着她。」

「那怎么可能。」

「当然大蓝闪蝶的主谋也是她。寄河景为了防范警方有一天可能会搜查到自己,准备了替身。就是你喔。她藉由把你当恋人一事,让你无论何时都随侍在她身旁。像那样一天到晚都在一起,让你无法否认是你逐一对她下指示的剧本。」

确实,我按照景所说的,一直待在她身旁。但这是因为我们跟一般情侣没什么两样,是普通的恋人。入见小姐大概认为那也是景计划的策略之一吧。实际上我跟景像是互相吞噬的蛇一般合而为一,从旁人眼里看来,根本不晓得谁是谁。

「那么,来谈谈我会抱持这种妄想的原因吧。首先,是旧报纸那件事。」

我不明白入见小姐在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于是入见小姐说了「就是你打算放火烧寄河景家时,洒了灯油的那堆纸张。」

「我确认了那三堆旧报纸。其中一堆的确是最近这一个月的报纸喔,但是另外两堆分别是三个月前和半年前的报纸喔。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我不明白。」

「恐怕她分别在半年前还有三个月前,从堆积如山的旧报纸中偷拿了一叠起来吧。然后那一天将事先藏在某处的那些旧报纸,大剌剌地先放在客厅。为了让你容易点火。」

我想起那时的事情。对了。我曾听说单只有灯油很难点燃火,所以打算利用旧报纸堆来点火的。

「其实是寄河景希望你放火烧了她家吧?然后她打算在湮灭证据之后杀掉你,诬陷你是主谋,自己一个人逃之夭夭。」

「那些都是妳胡说八道。」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我想起首次踏入景家时的事情。干净整齐的房间。优雅的生活。……玄关旁放着盒子,里面装了捆起来的旧报纸。为什么我洒了灯油的那叠纸张,会大剌剌地摆放在客厅呢?看到那些旧报纸时,我感觉像获得了上天的启示。但是,现在却看到景站在那后方。——说到底,我是从哪里获得用放火来湮灭证据的点子呢?

「首先,要让人自焚的话,有必要那么大范围地泼洒灯油吗?就算要湮灭证据,这做法也太拐弯抹角,要当作威胁也是一样。所以说呢,我觉得顺序是错的。在那个现场的只有你一个人,寄河景并不在那里吧?」

「……没那回事——」

「我类推她的计划是这样。因为宫岭望的名字传到警方这边,她终于决定要将大蓝闪蝶做个了结吧,而且是以对自己伤害最小的形式。让你在她不在场的地方放火,并因此被逮捕。她说不定还期待你可能会因为放火一起被烧死呢。然后她打算以被害者的身份自首。」

那是不可能的。我想景应该无法对我见死不救,才刻意想要先制造出既定事实。我难以想像那个景打从一开始就企图让我顶罪。

「打乱她计划的应该是日室吧,日室从稍早之前样子就不太对劲。如果他是大蓝闪蝶玩家,警方目前的行动对他而言不值得高兴吧。然后他决定先监视被提到名字的宫岭望,结果看到宫岭望打算放火烧了景家。在他看来,那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宫岭望的反抗。正好跟现在的构图相反呢。接着他不听寄河景的指示,捕捉了你,于是寄河景不得不匆忙改变剧本。」

「……」

「然后被利用的就是善名美玖利。因为只要在那里杀掉善名美玖利,就能主张『因好友死亡解除了洗脑』,有了自首的理由呢……不过,她应该没想到自己会在那边遭到杀害吧。就连杀了善名美玖利的人,一定也不是你吧?」

那是不可能的——我再次在内心这么低喃。我明明得向入见小姐说些什么才行,以免她察觉到我的动摇。然而舌头黏在嘴里,变得讲不出话。有那么一瞬间,我开始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我话还没说完喔。」

入见小姐这句话把我的意识拉了回来。归档的论文被放在我的眼前,一定是从景的房间扣押的吧。我对论文标题与作者名字有印象。

「你看过这个叫『池谷菅生』的研究者的论文吗?」

「……我在景的房间看过,那又怎么了吗?」

「我看了这篇论文,大吃一惊喔。我心想居然会有这么支持大蓝闪蝶游戏的论文。甚至让我觉得寄河景说不定是参考了这篇论文呢。但是,却不是那么回事。」

「为什么妳那么认为?」

「因为根本不存在叫池谷菅生的社会学者啊。毕竟内容写得很好,只看一遍是不会发现的。但是,这是某人捏造出来的论文。恐怕是寄河景写的吧,名字也几乎是易位构词。」

听到这番话时,老实说我大吃一惊。这表示我已经无法判断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看着眼前被翻到卷角的「池谷菅生」的论文,感觉我还是在景的掌心上受她摆布。

「利用权威挂保证来洗脑某人这种事并不稀奇。你是否看到池谷菅生的论文,而深信了大蓝闪蝶是正确的呢?寄河景是否就像那样子,用一点一滴的日积月累改变了你呢?」

「不是的。」

我的声音稍微蕴含了一点感情。仿佛不会放过那破绽一样,入见小姐开口说道:

「她在操纵人心上发挥了异样的才能。她会抓住别人的弱点趁虚而入,加以威胁。实际上,在大蓝闪蝶玩家的幸存者中,也有人到现在仍未解除洗脑。也有人到现在还是因为害怕她而不敢外出。」

「我一次也没有被她威胁过。」

「所谓的威胁,不是只有伤害对方而已喔。举例来说,也有让对方感到内疚的做法,利用罪恶感让人服从自己这种事也是可能的。听说你在小学时救过受伤的寄河景呢,你认为是自己害她受伤的吗?」

「我不认为,那是一场意外。」

「听说你是寄河景的英雄呢。先说出这种话的是她?只要将罪恶感强押在你身上,用头衔困住你的话,你就会开始摆出那样的举止态度。这是常见的心理喔。在你内心,寄河景一直是应该保护的女孩子吧。」

「妳究竟懂些什么呢?」

「你其实什么也没做不是吗?」

入见小姐伴随着毫无根据的确信,静静地这么说了。

「假如你真的什么也没做,你的人生还有办法挽回。或许你会因为无法阻止寄河景的行为而产生罪恶感,但那种负责的方法是错的。」

「我并不是想要负起责任喔。」

「就算你替她顶罪也不能改变什么。她已经死了,就算不是主犯,与大蓝闪蝶相关的事实也不会消失。」

没有任何意义,或许是那样也说不定。因为她本人已经死了,说景是主谋要好太多了。就跟入见小姐说的一样,照这样下去,我会为了保护死掉的寄河景的丑闻,断送自己的人生。那样根本是疯了。

「……做过的事情不会消失。」

这时,入见小姐首次扭曲了表情。那表情不是淡然地想让我动摇,而是能窥见她自身本来的痛苦。

「就算这样,你以『为恋人好』这种名目抛弃人生还是错的。我不想让大蓝闪蝶的被害者再继续增加下去,你已经明白了吧……你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这时,我对入见小姐的印象稍微改变了,她一定是个好人吧。就连像我这样的人,她都还试着想要拯救。

但是,我需要的不是那种东西。

「……我不明白妳在说什么。换言之,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答案呢?照妳喜欢的意思去解释不就好了吗?我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

「怎样都无所谓是指?」

「我已经腻了喔。我对大蓝闪蝶也已经不感兴趣了,毕竟景是大蓝闪蝶中最方便利用的人,要找景的替代品也很累人,光是能杀掉一百五十人,已经是万万岁了。」

「寄河景死掉让你很悲伤呢。」

我不禁哑口无言。入见小姐究竟在这一拍的空白中发现了什么呢?景死掉让我很悲伤这种事根本不用说。每当意识到景不在这世上的任何地方,身体就会僵硬起来。现在也是拼命地压抑住想大叫出声的冲动。

我在一瞬间抑制住所有激情,嘻皮笑脸地笑着说道:

「我很悲伤啊,就跟有一百五十人死掉一样悲伤。」

这次换入见小姐表情僵住了。她仿佛想说什么似地颤抖了嘴唇后,缓缓摇了摇头。

「最后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呢?」

「这是什么?」

她这么说道,将装在袋子里的某样东西放到桌上。

那是原本放在景口袋里的东西,也是让我抛弃了整个人生的东西。

在入见小姐看来,我大概是被景洗脑的可怜代罪羔羊吧。是一直被欺骗的景的棋子。听到入见小姐说的话,确实会变得不明白景的意图。说不定真的一切都是按照景所想的发展,我跟其他玩家同样被欺骗了。

就算这样我还是相信她,这都是因为眼前的东西。

那是一个证据。在我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的证明。

我微微摇了摇头,撒了个谎。

「我不知道。」

关于她想问我的事情,这下就全部问完了吗?入见小姐站了起来。她离开之后,我一定又会被迫反复述说同样的内容吧。光是想像就感到厌烦,但也只能做了。

「等我以大蓝闪蝶管理员的身份正式受到制裁后,我会下地狱吗?」

在她背对我的瞬间,这句话不禁脱口而出。

虽然我也做好会被无视的觉悟,但出乎意料地,入见小姐转头看向了我。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道:

「不巧的是我不相信死后的世界啊。」

「这样子啊。」

那还真是遗憾——我坦率地这么心想。要是能获得保证,我希望是这个人挂保证。

我能够就这样被判有罪吗?能够作为杀了一百五十人以上的异常者,受到许多人憎恨吗?不是那样的话就没意义了,这出疯狂的闹剧就没有意义。现在感觉一切都像是远方世界的事情一般。所有事情都让我感到害怕,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我现在也有这种愚蠢的想法,明明早就过了那样的阶段。

景,死后的世界怎么样呢?已经不会再感到疼痛或黑暗了吗?即使在这种状况下,我还是满脑子在想妳的事情。我终究还是无法相信大蓝闪蝶的圣域,景应该也是这样。因为妳毕竟是那个故事的创作者,丝毫无法相信那之后的未来。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从更早以前就存在、我们非常熟悉的地方。

景杀了一百五十个以上的人,我一直旁观着那样的景。就连她要死的时候,我都没有试图拯救她。我们同样是大罪人,那么,会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妳应该也会下地狱吧,我们一定要在那里再会喔。

虽然我无药可救又软弱,没办法替妳做任何事。

但就算这样,我还是想一直当妳的英雄。

我的眼前放着装在透明袋里的橡皮擦。已经用了大约一半的那个橡皮擦,附着着渗入的墨水污渍。如果是毫不知情的人看到,大概不晓得那是什么吧。

然而我知道,那是自己的名字。

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样表现这一段好,粘贴了原文,故事到此为止。

好了到这里不管你是看了简述还是细细读过原作,对这个故事都有了一定的了解,那么这篇简评是要讨论什么的呢?这里粘上后记中一段重要的部分。

究竟是不爱任何人的怪物,还是只爱一个人的怪物?这是本故事探讨的主题,同时也是以寄河景这个人类本身为谜题的悬疑小说。景从一开始就迷上了支配他人的快感吗?或者是袭向宫岭的悲剧从根本改变了她呢?她只把宫岭视为自己的代罪羔羊吗?还是其中也带有宫岭所相信的「特别」呢?从故事的开头到最后,有好几个用来判断答案的材料。倘若各位读者能藉此解读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便是身为作者最开心的事情了。

只不过,唯独寄河景被入见远子彻底否定一事是这个故事的希望这点,是一清二楚的。

最后一句指的是一开始的景的「筛选」意图。

最有意思的属于最后的三个问题:

斜线堂有纪自己心中肯定有一个答案吧,不过既然作品都已经写出来了,最后怎么解释还是看读者的心情,在一周前我与编辑 Akeri 交流后也通过不少角度讨论出了很多有意思的观点。

我觉得这本小说确实很厉害,像阅错那样,与其说这是一本讲述他们之间爱恋的恋爱小说,不如说是套了一层朦胧的皮的推理小说,而如果故事只如最后刑警推理一般,那这个故事并不会那么有趣。

那么是什么给这个如同钢丝上的故事增色了呢?文内线索暂且不提,我觉得后记的这三个问题算是重要成因。

这些问题巧妙就巧妙在,他们无论怎么解释都通顺,这并不只是好像某些作品的某些万字精读一样疯狂抠细节曲解原用意,而是能明显感受到作为关键线索存在的物件,他们都能够为各种说法提供强而有力的论据,这是他厉害的地方。

并不是什么都没说一样的空洞无物,也不是「梦中梦中梦中梦中梦」一样的莫名嵌套,而是什么都跟你明说了却还是让这一整个故事蒙上一层薄雾,这才是它牛的地方。

而这篇简评就是将这三个问题的正面和反面逐一解读

  1. 究竟是不爱任何人的怪物,还是只爱一个人的怪物?

这个问题如果回答是前者的话想必很好办,因为「风筝事件」一开始便是景所做的策划,「景的英雄」也是景自己所说,转学生初来乍到,和班里同学没什么话说也算是常态,而景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也算合理,类似吊桥效应的感觉,最终也确实这么做了。

自然想要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也需要「为什么不选反面」的论述,也就是为什么认为景不爱着宫岭?

首先是一个小细节,景从来没有唤过宫岭的名字,自始至终都是以「宫岭同学」称呼,当然这样的话力度还不够。

支撑后者结论的往往着眼点有四点,首先是像定情信物一样的橡皮擦,其次是「如果宫岭望照着这个剧本行进,最后将会被无罪释放」,再来则是「景不希望宫岭望认为自己是一个必须进行大蓝闪蝶的疯子」,最后是「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我们一点一点反驳。

首先是橡皮擦,如果景只希望这个剧本行进的话,究竟有什么理由要保留这样一块几乎是景操纵根津原的证据的橡皮擦呢?

在入见小姐看来,我大概是被景洗脑的可怜代罪羔羊吧。是一直被欺骗的景的棋子。听到入见小姐说的话,确实会变得不明白景的意图。说不定真的一切都是按照景所想的发展,我跟其他玩家同样被欺骗了。

就算这样我还是相信她,这都是因为眼前的东西。

那是一个证据。在我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的证明。

实际上原文中的这一段已经为我们阐明了景的动机,景的疯狂的暴露是必然的,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这份热忱的爱意究竟要用什么去证明?没错,就是橡皮擦,无论景是从什么途径拿到这块橡皮擦的,「景愿意为了望保留这块橡皮擦」这个事实在这里就可以了。

而第二点,「如果宫岭望不一直强调自己是凶手,最后将会被无罪释放」。

无稽之谈,预测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会发生毫无意义,景直到最后都在给望戴项圈,望最后所做的决策可以说是必然,就算是死掉的景的名誉望都会拼死守护,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还谈「如果不一直强调」?景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望一直强调!

第三点,「景不希望宫岭望认为自己是一个必须进行大蓝闪蝶的疯子」,而这个不代入恋爱视角仍然说得通:如果望这么认为,其忠诚是否会开始动摇?景根本不知道,那在这个时候自曝究竟是为了什么?什么意义都没有。

最后一点,「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的话」,这句话的意图很明显,景的人生的一切都由谎言构成,那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够表达他的真心呢?答案是并没有,景通过各种歪七扭八的方式看似在表达自己的爱意,实际上只是沉浸在「传达爱意」的剧本当中。

上述所作所为哪怕景对望抱有一丝恋爱情感都会修正其中至少一点,但是并没有,足以证明景对望并无恋爱情感。

而反方向来看也有说法。

首先是橡皮擦,如果这个橡皮擦只是为了让望更加坚信「自己被景爱着」,那景就没有任何理由把她藏起来甚至到贴身携带的地步,应该放在更显眼的地方,甚至在毕业旅行的时候就应该拿出来展示,但是并没有,景把这个东西藏了起来,作为自己爱着望的证明。

而纵观最后这个晚上,景的失误实在是太多了,作为操纵人心的高手接连犯下如此多的失误这正常吗?这并不正常,而且他也有警局的情报,怎么可能不知道望被盯上了?可如果这个事件本身就是景所做的局呢?景造出了这个场景,把善名叫过来谈判,善名的心理活动在景的掌控之中,那么刺杀就不在意料之外。

景喜欢望是大前提,但是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景的人生的一切都由谎言构成,那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够表达他的真心呢?答案是并没有,景由衷希望望能够脱离她的阴影,但她本身又难以做出什么决策,所以在一开始景就在不断地试探望,给他思考和行动的契机。景已经停不下来了,唯一一个能给这场闹剧踩下刹车的办法就是死掉,于是景死掉了。

像是故意用疏远的称呼,亦或者是保留一部分未知信息,本意都是「推动望思考,使其产生怀疑」。

如果景侥幸活着,望总有一天也要被叫去审问,为了活着的景望能做出什么已经不在景的掌控之中,像刑警就是例子。如此一来景就只能赴死,死掉的景的权重说不定就会降低了,而景留下的线索像是报纸这种不可能没有注意到的点却没有注意到也是为了引导刑警的思路,让他们推理出「望是无辜的」的信息而故意设置的。

所以景赴死了,景的死反倒能证明她对望深刻却又无法传递的爱意。

  1. 景从一开始就迷上了支配他人的快感吗?或者是袭向宫岭的悲剧从根本改变了她呢?

这个问题最重要的点是「快感」,对于前者我能找出一百万个证据来证明,像是在遇到望之前就已经掌控班级,袭向宫岭的悲剧本身也有她参与等等。

但是袭向宫岭的悲剧本身就值得深究,或许换个角度,制造这场悲剧的人是景无疑,但是这场「实验」的结果却从根本改变了他,根津原死掉以后霸凌便停止,如果景只是希望看到一出「她解救了望」的戏码,根本没必要杀掉根津原,而根津原死掉之后霸凌突然停止也从侧面印证了「景的命令一开始只传达给根津原」这一点,如果按照预想中,出现了至少四个人发声,那皆大欢喜,也不会有后面的事端,但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是「没有发生」这件事从根本改变了景,让她抛去了负罪感,彻底接受了支配会被她支配的人的快感。

当然景越到后面越魔怔,到最后特意选择青春伤痛的青少年,削减他人的思考能力甚至到最后对中途退出的人施以私刑就是后话了。

  1. 她只把宫岭视为自己的代罪羔羊吗?还是其中也带有宫岭所相信的「特别」呢?

我是觉得这个没什么好写的,和第一个问题差别不大,如果有差别,可能就是这个「特别」是成为替罪羔羊之后才出现的,是一个转变的过程。

后记

啊最开始是因为第一个问题的两面都有强而有力的解释方法才决定写出这篇杂谈,第二个问题确实也做出了很有意思的解读,但是第三个问题就完全哪里有有趣的点干脆没有写,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烂尾吧。

感谢编辑 Akeri 持续和我讨论为我改稿。

资讯 仍怜体考分,万里葬行舟,2025 北京中考 唐诗群聊忘的喵家长群 劈叉领跑入大附中!!!

作者/tzl_meow

那一天的忧郁忧郁起来,那一天的寂寞寂寞起来。北京中考已于两周前举办完成,昨日出分,结果令入忍俊不禁。

以下数据仅限于群成员 15 入中的 8.5 入

语文是出乎意料的。默写题,芦原来是草字头啊!!管原来是竹字头啊!!出题方式十分淳朴,好几入获得了 -1 或 -2 的好成绩。高贵的北京教育考试院生怕学生没通读并记住书中每一个人物,所有入估分并非有满,后面忘了。在通篇神秘题目后,我们终于迎来了并非不神秘的议论文。高贵的答题卡厂家中间忘了高贵的北京教育考试院,低贱的学生收获了答案期望长度 1:3 而答题空间 1:1 的精致布局。健康的作文题更是让考生回忆起来了一堂堂的科学课,群内有入决定结合某代表色为 #66ccff 的虚拟歌姬创作,并取得了中间忘了的得分。

语文考试结束后家长群全体成员道心破碎,可面对他们的是:

来自北京的地道风筝,高贵的北京教育考试院决定将数学紧密结合高贵的北京传统文化,造就了史上最糖但读题最难的方程题;

来自北京的地道代综,高贵的北京教育考试院决定摒弃旧的出题方式,让 2025 年第一届新中考的第一届考生感受一下后面忘了;

来自北京的地道新定义,高贵的北京教育考试院决定在新定义加入一个没有用处的新定义,同时把题目搞的看起来很难,让家长群中仅有 3 入成功切掉。

可笑的是,忘的喵家长群中有一位成员,成功切掉了地道的新定义,但是代综几综挂飞,不知道哪挂飞,斩获了 92 分的好成绩。

让我们介绍一下目前群聊内劈叉领跑入大附中的右腿,他们分别是:

来自大附中的藕泱总润同学,声称语文默写暴扣两分,最终语文95,斩获 502 的好成绩,领跑你群。

来自大附中的柳啸移同学,数学斩获满分,考后估分 495 却取得了本群第二的右腿501分成绩。

来自大附中的鲁嚎欲同学,前面忘了,中间忘了,总分 500。

接下来让我们介绍一下群聊内劈叉领跑入大附中的左腿,他们分别是:

来自大附中的【】同学,动了体育的蛋糕导致小三科全满仍无力回天,最终斩获 491 的生死未卜的唐诗成绩。

来自大附中的【】同学,被体育击败 3 分,最终斩获 487 的总分。

来自大附中的【】同学,被体育做局暴扣 5 分的【】同学!!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总分在 GIRLS BAND CRY 中是这位同学所赞美的一位女不登校选手。

在忘的喵家长群的唐诗氛围中,每一位成员接受了长达三年真正低效、无用、短期的训练,且不仅在本群学习,理应都有取得 495 及以上的实力,并在 考中京北 5202 中劈叉地证明了自己是一位大附中的学生。

祝贺各位稳稳上线的群友,也祝福各位冲刺分班考的群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三题故事吐槽点评2

题目/茶具、鸽子、戒指

作者/苅田莉奈

“莉奈大人,该起床了。您今天还有两场茶会呢。”

女仆温柔的嗓音把我从美梦中叫醒。我不情愿地狠狠伸了个懒腰,一边闭着眼去抓床边的巫师帽一边问道:“哪两场来着?”

“第一场是和敌国的将军,卓瑞希的谈判。”

啊,卓瑞希。这家伙是个德鲁伊,一般以人形态出现在战场上,罕见的兽形基本也都是些鹰啊隼啊这样敏捷的猛禽,很难缠。

“...唉,知道了知道了。另一场呢?”

“兰斯大人回复了您的信鸽。他接受了您一同喝下午茶的邀请,已经在从主城往这里赶了。”

我的睡意蓦然无影无踪。

骑士团副团长兰斯,时年二十一岁;虽身居高位却仍身先士卒,几个月才带队清剿完北方的一处大型龙巢,现在就又奔赴前线。此人谈吐大方举止有礼,还是王国里有名的美男子,银甲白衫挥剑向前的英姿不知出现在多少个少女的梦中——当然我也不例外。

“啊!...把他的信给我看看!”我慌忙坐直身子。

“请稍等,莉奈大人。”

和卓瑞希会面时,我还在惦记着兰斯的那封信。信上的字迹潇洒豪放,一眼就能看出是他亲笔所写;他还在信里关心我驻守前线是否安全,说要指派麾下的精锐骑士当我的贴身护卫,又是要派人给我送吃送喝,“王国未来的大魔法使怎么能在边境这样受苦呢……”对面的卓瑞希还在得意洋洋地举着茶杯讲那些陈词滥调,我真是一点都不想听。

“...在我方骑兵与弓箭手和魔法使的联合推进下,枯叶平原那片区域被我方拿下只是时间问题。既然如此,你们其实可以趁早割让灰岩堡垒和松针城...“

“你差不多得了。”我打断道。

“你说什么?”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接着说道。“只凭口舌把原本僵持的战局说得好像一边倒一样,可见你们根本没有丝毫谈判的诚意。您还喝茶吗?”

卓瑞希用冷峻的眼神盯着我,我还以同样的目光。对视良久,卓瑞希撇下一句“你会后悔的”后转头就走。这句话是个老套的威胁,但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着实使我感到心中一寒——不过我也无心多管,毕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起身吩咐仆人收拾茶具和帮我沐浴更衣。

与上一场茶会不同,这一场就舒服得多。兰斯一如既往的风趣而博学,我们从诗歌聊到绘画,从射术聊到魔法,又从国库状况聊到边境局势。太阳不知不觉已经西斜,仆人们早都自觉退场,我听兰斯讲他险些被巨龙咬掉半条腿的故事听得入迷,都忘了给他添茶。

“...莉奈小姐,我有件事要跟您说。”兰斯忽然收起轻松的表情,站起身来。

“请讲。”我不明所以,也跟着起身。

“是这样的。自从十五岁那年看到您在王城魔法塔上修行,我就倾慕于您优雅而坚定的身姿;后来随着我东奔西走,也对您有了越来越多的了解。如今我终于明白了我对您的心意。”

尽管我已经能猜到接下来的对话——尽管我经历过无数修身养性的修行——我的心跳仍然难以抑制地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这很不体面,我不该在兰斯面前这样失礼——但谁还在乎呢?

“...莉奈小姐,我爱你。请嫁给我吧。”礼服笔挺的英俊青年单膝跪地,左手在口袋里摸索着——摸索着——却什么也没摸出来。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兰斯的脸变得通红。

“...小姐,这并不是玩笑,我的戒指忘在王城了实在抱歉,我这就启程回去给您拿,我...”

我牵起他的手把他拉起来,用一个吻仔细地封住了他没说出口的话。

夜半时分,我独自一人身披长袍站在阳台上向远方眺望。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我难以入睡。我倒不是没有邀请兰斯待在城里过夜,但他坚称没有戒指就不算订婚,要发信给王城让他们用信鸽把戒指送来,这样我就可以以骑士团副团长未婚妻的身份回到王城,他要在那里和我举行婚礼...

啊啊,好幸福。第一次和人相爱,第一次与人接吻,第一次与人订婚,充满光明的未来在我眼前无限地铺向远方。在此之前一切的艰辛和痛苦都是值得的,世界是这样的美好...

一只信鸽扑动着翅膀落在阳台栏杆上。我怜爱地抚摸着它小巧的脑袋,然后看向它的腿部,却没有看到我所期待的戒指,甚至连一封信都没有。

兰斯这家伙,不会忘了把戒指绑在信鸽上吧?又或是在半路上掉了?真是的,还要重新准备戒指的话,岂不是还有好久我才能回到王城?果然骑士都有做事毛手毛脚的毛病吗...

我叹了口气,打算回屋写一封信让信鸽带回给兰斯,告诉他我并没有收到那枚戒指。

路过茶桌时,我不禁注意到上面尚未收拾好的茶具。仆人们知道我们已经结束了茶会吗?不过也无可厚非,大不了明天早晨再收拾...

等等。茶会才结束没几个小时,兰斯现在到没到王城还说不准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信鸽过来?

有什么东西重击在我的后脑。我猝不及防地被击倒在地,眼前一片灰暗。疼痛在眩晕之后袭来。头上有液体滴落下来,感觉又凉又滑,更像是水而非血。

我竭力转过头。逆着月光,我分辨出了卓瑞希的身影;他砸一声嘴,抛下手中的壶柄,然后扑上来用双手扼住了我的脖子。

明内&十希: 我一看我就知道这一篇就是传统美爷风格。

明内: 不到两千字的小品文。

十希: 就我很喜欢美爷这个故事的点是,一个是它戛然而止,另一个是作案工具是茶壶,这样有一种荒诞感。

明内: 戒指真的是……诶哟,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们说你们觉得这玩意不可替代,但是这玩意真没啥作用了,而且订婚也并非一定是戒指吧?

十希: 作用是回家取。

明内: 好有道理。

礼滨: 三题故事大赛!

明内: 不要打广告!触发关键词了吗?这机器有点不对劲,我敲!装什么蠢?

礼滨: 好疼!你一定想偷偷报复我刚才 cue 你吧?

十希: 回家取,和作用是被捏爆差不多。我感受到的就是一股浓烈的荒诞。

明内: 但是我更多在乎的,是这故事想表达个什么呢?

十希: 就是荒诞啊,我觉得这个很反英雄叙事啊。

明内: 我也觉得就是荒诞。

十希: 你的一切都无关紧要的一股渺小的感觉。我觉得这是这个故事带给我不安的主要来源,其实前几期好像也是啊。

苅田: 哎说实话我倒是很喜欢营造这种感觉的东西,比方说,你是一个博士,然后你被小混混在路边捅死这种。

明内: 但是那也是要看是怎么捅死的,还有你好黑暗啊……我突然觉得这里好像就十希同学比较正常。

十希: 至少撞车小故事和魔法少女小故事,都是这个感觉,你所描绘的幸福未来不过是历史舞台上的一缕尘埃。

明内: 不不不,撞车小故事不是这个感觉,那个很有冲击力的。

十希: 我觉得和有冲击力没有矛盾啊,那个不就是上一秒还在描绘美好未来,下一秒车祸全部带走。

明内: 不是,并非。那个上一秒比这个短得多。

十希: 我觉得就是,浓浓的无力感,天命如此。

明内: Return if possible 其实不是无力,我觉得是一种希望。

十希: 我觉得寄托于无法实现之物的希望,也是一种无力啊。

苅田: 哎呀绝望,很美味!

明内: 你……

十希: 说回来,感觉我熟知的 Bad End,都把刀子下放的很慢,凌迟一样。但是这篇这种呢?一刀剁了完事。

明内: 我也是写一刀切啊,那咋了。

十希: 你就是很坏。

明内: 那咋了。

十希: 就大多数故事,在一个悲剧发生之前其实是早有铺垫的,就算它是一个意外都是如此。可能早在稍早一些的时候,读者就已经察觉到氛围不对。

明内: 然后嘞?

十希: 你们是,从希望中急转直下。感觉这种写法其实挺有意思的,但是感觉见的不多。

明内: 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我觉得我不写这个是因为我不喜欢这种漂亮话……

十希: ……

连载-2 梦之轮:已知与未知

作者/y_s_j

童年:语数英篇

我承认我的历史实在是不太好,对于每一个学科领域的历史了解实在是非常可怜,但是现在他们都是实实在在的“人”啊,总该有一些童年经历什么的吧…… 那就先稍微简单地写一下吧,给他们一个完整的生命……

说起语数英,大概是每一个学生“恨之入骨”的学科界“三大主将”:比如说语文的词语、古诗词、文言文、文本阅读解析、创作型作文;数学的代数、几何、组合、概率、函数;英语的单词、语法、上下句衔接等。我想真正让学生们如此“恨莫能为”的原因并不是考试时的五花八门,而是这三位朋友伴随着我们走过小学、走过初中、走过高中、在大学后又以不同的形式出现,可以说是与我们“形影不离”。 不过现在的他们算是比较成熟的了,要是放在曾经,必然会一团乱。 小时候的语文其实和美术有点像,都需要通过“画画”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记忆、逻辑乃至情感。但是由于最初的表达方式十分冗杂,光是表达同一物件的“符号”就可能会有 n 种风格不同的写法——因此小时候的语文……经常内耗,有时候可能还会有多重内耗的神奇体验。 不过后来随着“符号”形式的逐步抽象化、规则化和简化,语文逐渐摆脱了对美术的依赖——而这些用来表达的“符号”就叫文字。但是表达的载体稳定后,必然会出现思想交流的普遍化、简易化,这就又衍生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即相悖思想之间的碰撞。因此语文又不得不和哲学产生一段时间的依赖关系,在此期间也内耗过好几次,较为严重的几次险些被心理确诊为 DID(旧称MPD)——也就是自己和自己吵架,吵得异常激烈的那种,虽然频率并不高,但是每一次的影响力都比较大。 在几次大大小小的内耗之间,语文逐渐学会了包容相悖的思想观点。而在正常生活时(也就是没有内耗),她喜欢玩着花样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想法,光玩着花样还不够,还要有一个比较扎实的落脚点和特别的规则——于是游山玩水、摘花采草、深夜观景什么的成为了她的习惯;像比喻、拟人什么的大概就是她“天地与我同根”的思想萌芽和强化的证明;同时,她也逐渐玩出了含蓄、反语等表达风格或方法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虽然后面她也学会了用朴实世俗的风格)——然后呢,在历史的轻微辅助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什么的就这么诞生了。 但是后面历史不开心,她“颓废”了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必须要小心翼翼,否则……会被历史拿来“泄愤”得很惨…… 虽然语文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内耗中长大的,但是基本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段“自我挣扎”的过程,所以是很正常的一个;其次,内耗并不代表童年“悲催”:她小时候和美术聊过天;和哲学辩过论;和数学、心理吵过架……总的来讲,是一条比较常见的成长路线。 现在的语文其实很成熟了,她的性格就和她柔和的中式侧辫一样温婉:触景生情、托物言志、现身说法、以小见大已经成为了日常;现在也不需要刻意地外出游玩,只需要在生活中留点心就可以收集“幸运星”了;也并不强求必须要按照某一要求创作,整体还是自由的。 不过因为细腻的性格,有时候真的会细腻得有一些过分。因为和哲学、心理有过略强的依赖关系,她有时会过分解读自己无意间冒出的感情和想法,甚至解读着解读着把自己最初的立意忘了个一干二净,后面略微回想起来的时候又懵懵懂懂。又因为和数学斗过嘴,再加上她自己的缘故,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抠细节,为的就是“严谨”二字。 毕竟是身为“文科之首”的人,她总有自己强大的地方——她能以一种朦胧而又清晰的方式在人与人、文化与文化之间建立连接。或许这就是独属于她的魅力吧……

数学小时候特别喜欢刻东西、打绳结(为了记忆),后面又找美术、语文那里“借”了一些符号,经过一系列的简化、改革,终于有了规范的一套形式。不过这时候的数学还很天真很单纯,认为所有事物都有表达的尽头——这就是自然数。 但是后面他被自己狠狠地打脸了,然后开始自我纠结:在此期间,他意识到了无穷、意识到了相对、意识到了不完整的个体……他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内部思想争斗”(其实就是语文说的内耗)中逐渐完善自己的认知体系。 这一段漫长的自我故障与自我修复的过程其实异常的惊心动魄:为了证明 2​ 是真实存在的,他牵扯到了历史,闹了一场悲剧;又为了表达那些现实生活中完全不存在的东西,比如虚数,他自己闹了几场学术革命;再因为自己对同一个命题有多种完全不一致的想法,他差点把自己一分为 n,甚至自我了断(数学危机)……他还经常吵架,除了自己和自己吵架,还会突然间和物理、哲学、语文等吵个日夜不休,直到吵不动或者分出胜负了为止。 如果非要概括数学的童年,我只能说出五个字:证实与证伪。 比如说用尺规做出三等分线、化曲为直,这是证伪;又比如说欧氏平面几何里的各种公理——三角形内角和一百八十度、两点之间线段最短(欸等下这些好像不用证明)…… 现在的数学……虽然说不怎么内耗了,但是却以一种相当慢的速度发展着(大概是因为我只是个人类吧,我能感受到的世界尺度实在是太短)。不过这并不代表他的力量微弱:小到小学时的计算出错,再到初中的各种证明,再到高中的各种公理公式,大到大学时的微积分(原谅我只知道傅里叶级数和傅里叶变换)等。 如果非要说数学的强大之处,那就是其他的所有理科成员在最初对他都有比较强的依赖性(都是以数学为基础):物理的受力分析、化学的化学方程式、生物的遗传定理、地理的气候分析……一切数据和运算都依赖于数学,区别就在于数据的指向对象。

英语的成长路线和语文有点相似,都是要先确立一个表达的载体,然后在调整一下这些“符号”的组合方式——总之都要先和美术待一会儿。 但是英语这家伙比语文要懒得多:总共也就确立了二十六个表达符号,也就是我们常见的英文字母,而每一个表达符号也就只能有一种单独发音。 要表达的东西实在是多的不能再多了啊,光凭这几个符号简单的排列组合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呢,他把每一个符号的发音直接“多元化”了,然后东边找几个凑在一起合体成新的发音,西边摘几个进行搭配又组合成新的发音…… 好吧,组合发音什么的已经多得造不动了,可是对于每一个物件对应的表达形式还没出来、对于一个想法的表达标准也还没出来。不过现在既然有那么多组合了,那就找几个顺口的拼在一起,就成了单词;如果单词太少不足以明确表达意思,那就造个变形和一词多义;如果一个单词不足以表达想法或者指向不明,那就再造一些句子,至于规则嘛……再造个语法吧。 小时候的英语不怎么吵过架,所以说他的童年是较为和平的,因为他的表达符号简单、字母排列组合后的形式容易读、在句子中的单词指向对象明确,所以说最基本的日常沟通还是比较方便的。非得要说难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玩高级的时候随手造出来的那些高端东西…… 而英语小时候还特别喜欢找地理游山玩水,一路走一路“发散光芒”。光四处探险四处溜达还不够,还要把那个地方管理起来(历史中的正规词语为殖民地)。然后再英语的一顿“闹腾”下,他的名字被很多人知道,而他造的表达载体(语言)也就传到四面八方被众人所用了。 但是,历史又不开心了,二十世纪的时候英语的知识系统的“发音”板块“吧唧”一声被彻底掰成了两半:一半是纯正的英式;另一半是创新的美式。不过这对英语没有太大的影响,也不妨碍他的正常生活。 要说英语和语文的差别,除了表达载体和语法,还有一个就是语言风格和较为尴尬的转换方式:语文讲究的是能俗能雅,能含蓄也能直白,英语讲究的是区分场合,但表达中心必须明确;语文的一些专有名词在英语那边要么翻译得很离谱、要么只能用拼音,英语的一些类似于语文的“修辞”在语文这边就会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现在的语数英已经是强大而又和谐的了…… “谁又把我养的花枝给砍了……?”(语) “不是我,我的尺子没那么锋利。”(数) “I wasn't here yesterday.”(英) “不可能,昨天地理飞了,活动范围只可能在城市里。”(语) “Wait,I just…”(英) “美术好像借过尺子,当时好像还带着剪刀。不过她没碰过。”(数) “What do you mean 'didn't'?”(英) “算了,待会儿再算账。”(语) 好吧,算和谐……

童年:政史地篇

为什么我要把政治、历史和地理放在一块(完全是因为顺口)?嗯,我不知道,总之我觉得他们三个相互关联的关系是比较强的。

政治一直都是个理智且情绪稳定的人,童年时期虽然不成熟,但也是如此。最初的政治其实可以也只能管理一个团体,团体可大也可小,而且处理事情很灵活,并没有一个特别严格的分界线,有点容易心软。而这也就衍生出了另一个问题:感情用事,详细点讲的话就是根据不同人与自己的关系好坏情况进行不同的措施,直白一点就是区别对待。所以这个阶段的政治是比较依赖心理的,但是当时的心理……实在是太弱小了…… 后面政治开始尝试摆脱因感情缘故而产生区别对待的影响,并尝试平衡“赏”与“罚”这两个举措之间的关系,而要想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既可以说简单也可以说难。因为不同类型的“赏”与“罚”的措施有不同的影响指数,而这影响指数和平衡标准是因人而异的;如果不追求精确度的话,不同的社会群体也会有不同的评判标准;而且关于“赏”与“罚”两者的规定不是绝大部分人能够参与的,换言之平衡标准完全掌握在确立标准的人;在深入一点的话,不同的社会群体面对发行的标准都会有不同的反应,要是哪一天某个强势群体突然间不爽搞事情…… 果然还是要依靠心理吗?虽然说心理还没那么成熟、还特别的“emotional”,但是在情感分析方面还是挺强的:有时候甚至能做到读心和预知,而且在这些时候大部分情况都测得很准。 最终政治还是去找了心理,但只找了几回,后面就基本是自己平衡了;偶尔还会找一下哲学,但次数也不多,剩余的时间基本都是翻阅书籍、跟着地理进行实地考察或者找数学借一些东西画图,然后就是东边增删一些、西边增删一些、一会儿改个革、一会儿废除旧法或新法。像许久以后才兴起的信息技术一样不断地调试、重构、发行,这一套生活规划政治一直用到了现在,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在好几次重构发行之后基本都会内耗一段时间,主要分为迅速“爆炸”和延时“爆炸”;如果运气不好恰逢历史脾气不稳的时候,还可能会被历史“整治”一顿(虽然说不会受伤但是之前的努力没准会全部白费,这就很伤人了)。 在平衡“赏”与“罚”这两个简单的观念期间,政治其实是……比较痛苦的……一方面她要确保平衡标准发行后的影响,另一方面她要考虑有人钻空子的情况,又一方面光遵守法律还不够,还有基本的礼仪规范。为了做到这一点,政治在“赏”与“罚”的基础上又添加了“道德”与“法律”的观念,又因为“道德”和“法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而且“道德代价”普遍比“法律代价”要低,所以她把“道德”这一观念与“法律”结合的时候其实是把“道德”的基本标准稍稍弱化了一些的。而弱化的程度也要讲究平衡,不过比起“法律”这一块的平衡,“道德”这一块的弱化操作要简单得多,所以她的精力基本都花在平衡“法律”那一块了。 现在的政治已经有了成熟的迹象了,不过如果要做到长期的完全成熟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所管理的在“社会团体”实在是太庞大且变化地太快,她必须要时刻留意着平衡标准的变化,也就是不断地完善、完善、再完善。 虽然做不到完全成熟,但是做到大公无私、公平公正的话,对政治而言是很容易的。

历史是一个成熟而又有点幼稚的人,说成熟是因为他是所有“学科”中年龄最大的,说幼稚是因为他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并且容易波及到他人,而波及的结果嘛……有好有坏。 如果要说历史的童年的话,我想还是以我的身份以从局部到整体的角度进行解释吧,因为历史的童年实在是太乱,虽然构成的元素无非就是战争、和平与对峙,再细一点就是某个地域内部的改革与发展了。 从某个五千年左右或以上的时间片段而言(我只能说中国历史),可以说是一阵子很超前、一阵子很落后,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一直都在向前发展。这一段时间从夏朝开始,而结束的日期还没到,今天也在延续着。历史经历了好几次单方面内耗(某个国家的内部战争)、多方面内耗(不同政权间、国家间的战争)、全方面开悟(统一)和局部性开悟(局部统一)等,被波及到的有语文、政治、地理、科学等等。有一段时间历史不愿意和其他人频繁说话,把自己“锁”着,刚开始没什么人在意,但是后面他就开始内耗,并开始与其他人吵架了,最后……就成了今天。 如果从历史的整个童年来看的话,特别复杂,因为地理的缘故,每一块地域都有每一块不同的过往,而且不同地域间各方面的差异也有大有小,要记的东西自然就会很多,但是如果一个一个地去记很费精力、很费时间、很费脑子也很费记录载体的啊。所以历史不知什么时候有了“选择性记忆”这个能力,也不能说是严格意义上的“选择性”,有些目前记不起来的东西其实都在潜意识里暂时储存,就看什么时候能被搜出来了(考古)。 现在的历史……还在以一个十分稳定的速度发展着。与其他人不同,历史不会因为外界因素而产生“暂停”甚至“滞后”的情况,因为历史完全是跟着时间走的,而时间目前是无法后退的(单向发展),所以他的发展路线与速率与时间一致。不过现在的历史倒是比曾经稳定了不少,除了偶尔会自己跟自己闹一些小矛盾,基本上不会波及到其他人了(没准后面就会了)。

地理,是一个热爱探险的人。 年幼时的地理,知识体系完全处于建立初期,而且是一种不严谨的“建立初期”:一切东西都要靠猜,猜了之后还要想尽办法证明这个猜想。如果猜想被“证实”了,那就任其发展下去;如果猜想被“证伪”了,那就把它划掉;如果猜想根本不需要证明……那就先别证了。至于为什么,因为走不动,也没有省力的“代步器”辅助跨越地域束缚和海域束缚,而且当时的地理只能观测一小片一小片的地方,无法把这些“小碎片”拼合在一起。 后来,在美术(设计)和物理(制作+实验)的帮助下,地理终于有了陆上“代步器”,虽然很简陋,但是至少能让腿少受一点苦、至少能多探索一点区域。在陆上“代步器”的支持下,地理的知识体系架构开始趋于稳定,并开始了填充与完善的过程。后来美术和物理有合作造出了海上“代步器”——相当于现在的船,地理终于能摆脱水系束缚在不同的大陆间穿来穿去,在经过长时间的探索与实测后(大航海时代),地理终于看清了世界的全貌,也终于把世界缩在了一张纸上。 地理用陆上“代步器”探索期间一直都比较安全,非要说不安全的时候也就伤了一点点,毕竟脚下的大陆都是稳定的、固态聚合的土地,除非这块大陆动得有点厉害,否则不可能出事。但是海上“代步器”就完全是另一回事儿了:海是什么?由水和别的物质、生命体共同组成的“一片区域”,总之实在会流动的液体上“行走”。而不管是从常识角度还是从学术角度来看,水都是会流动的、没有固定形状的,容易受外界活动影响(海啸、水龙卷、海底火山喷发等),所以在海上探险时必须要小心翼翼,否则就会被大海的狂怒中被卷入深深的海底(沉船),再也浮不上来。 但是总归还是要看看吧?世界那么大,都想去看看。于是,地理凭借着他顽强的意志和不屈的精神,在自身经验和“代步器”的共同作用下,探索完了整个地球,并把它缩在了一张纸上。因为每一块大陆实在是崎岖不平、水下也不是平整的,而且一块大陆所处的位置、大陆内的不同区域都会有不同的状态,所以——地形、气候等概念正式有了严谨的定义和含义,并在后期不断得到了完善。 现在地理的知识体系还在以缓慢的速度变着(大陆漂移学说),他也还在探索着,立誓要把每一个他能探索到的角落探索完。

时间刚好是和平时期。 “历史你有没有看到我书架上的那本法律?昨天还在上面。”(政) “没看见,大概是被地理顺走了。”(史) “拿了也不说一声,要是走着走着把它扔了就完了。”(政) “应该不会吧?你都有备份的。”(史) “你们刚刚在说啥?”(地)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政) “就在这里看地图啊?还能干什么?”(地) “也许只是被忘在某个角落了吧,政治你再找一下。”(史) “我再找一下。如果找不到的话,地理,你懂的……”(政)

接龙作品2 OI的世界再生中

作者/AkeRi、Jorisy、Linge_zzzz、Lost_Chord、querycol、苅田莉奈

……迈不动步。

眼下的机房一派祥和,而我如果要说出我的事情,那么或许所有人都不得安宁。我从门外偷瞄门内,一切其实没有变化,就连我的位置以及上边放的东西,都未曾见到什么异样,就好像我前不久还在这里一样。

实际上过去了接近半年吧?这其实也算一种久违,只是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可以久违的地方。就好比我突如其来就要被迫告别一堆东西一样,我现在出现在这里想必对于他人也是一种突如其来。我退回门外,手腕上的手表显示九点零五,而月亮也正在走廊的窗户外慢慢爬升,慢慢从玻璃向室内洒入月光,没有风吹拂裙摆。尽管走廊的灯光是坏的,但是却不觉得非常黑暗。

……其实,我还没有做什么的觉悟。明明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爬上这低矮的七层楼,但是真走到这里却又开始发怯。我要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而且或许从停学之前就已经该说出来了,那就是我要退出信息学竞赛,当然,这只是浅层的事情,而非深层的原因。对我来说,我本来就应该不会再次站在这里了,但是这个晚上却有了相当的机会让我能够来这里告个别。

叹口气吧,但是我才刚刚开始调整呼吸门就已经开了,很显然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正着。我的视线里迎来一片红影,然后我忍着一并赶来的晕眩感对焦双眼瞳孔,这才看清这人是谁。

「啊?小安?你怎么会在这?」

「别说话!」

我许久未见的朋友以这种方式出场,确实有点令人感叹,但是这个地方并非一个能够好好说话的地方。我指示她去到一旁的空教室。

空教室的灯光也同样完全坏掉了,这栋楼自从我离开后还是没有修过。而且很糟糕的一点是,刚才的碰撞带来的冲击造成的红影还没有消失,而且相应地,头疼也在变严重。不过努力一下耳朵也还能听清说话。

在黑暗里往前走了一会,我停下脚步。

「……所以呢?你回来了?」

「我没有」我确实只是来看一下而已,另外,说话也好累。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之前去哪里了?」

「也不是不能说,但是我估计过几天你们就都知道了……」

「那你现在在干嘛?」

「什么也没做……所以,我要走了。」

说完,我往月光的方向走去,这是我视线里唯一的光亮了,不论我眼边的红色,这间教室完全是纯黑色。

「对了,你不能和别人说我来了。」我丢下这一句后就想要离开,但是下楼也同样似乎是个问题呢。

正当我这么思考的时候,我才发觉我走的路线并非直线,而且脚步也似乎慢慢变沉重,整个人或许看起来摇摇晃晃,但是现在并非看形态的时候,我这样能走回医院吗?不对,或许连走廊都穿不过去……

咚哐!我把体重压在了一旁的墙上,月光刚好洒在手边,然后大腿方向传来一阵疼痛。我借着月光,看到的则是熟悉的带着诧异那张脸。

「如你所见咯。」

我叹了口气。

「诶诶,你怎么了?」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我许久未见的朋友。她的名字是璃,我一般叫她「小璃」。我们从小就是在一起的玩伴,一起上了同一所小学,进了同一所初中,而后在同一个机房,一起学信息学竞赛。我们学校学信竞的不算太多,但是女生就我们两个。我们经常一同坐在机房的一处角落,一起交流题目,互相加油打气。这便是我们之间最好的回忆了。

高一那年,我们都只获得了参加国赛夏令营的资格,并且双双都只达到铜牌的分数线。但是这并没有打击我们,反而激发了我们的意志和决心——有朋友在,谁会选择放弃呢?

然而,一切都在高二省队选拔时,破碎了。

尽管在全国信息学奥林匹克联赛暨女生竞赛中,我们的成绩都还不错,可是我,只有我,在省队选拔的第一天,获得了很低的分数——我想调整心态,但却始终无法平稳自己。而这,直接导致了我在第二天时,心态濒临崩溃。

我最终在省队选拔中,第一天获得了 98/300 分,第二天获得了 40/300 分,总分 138,多么可笑啊。

自那天起,好像周围很多人都在嘲笑我,嘲笑我的成绩,嘲笑我的抉择,嘲笑我的一切……

祸不单行,后来我似乎又得了一种不治之症。在某天突然离开机房之后,我便住进了医院。

呐,回到现实(?)中来吧。

「你没事吧?」小璃再次询问道。

「呜嗯,我没事的,谢谢你,我……」忽然,我的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眩晕。又是一片红影袭击过来——我昏了过去。

那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最终还是没能成功说出来吗……

「小安!小安!我……」我似乎听到了她发自内心的呼喊。

「」

睁眼,是住院楼白得通透的天花板。温柔的光束穿过晶莹的玻璃,在少女的脸庞上,晕染开来。

「已经是第几次做这种梦了啊……」

我无奈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期。

「7 月 12 日……真是一天比一天少啊。」

离医生所预计的 7 月 18 日,只有 6 天了……

只剩下的这 6 天,我该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才行。

——可是早已瘫痪的下半身,不支持我随意行动。

透过窗户,不远处便是我的学校,我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那层楼的一角——那里是我当年常坐的机房啊。

充满回忆的一切,明明近在眼前,却不是触手可得的……

「今天小璃已经去国赛比赛现场报到了吧。」我这么想着。

小璃成为女队之后就很忙,都要跑到外地集训,她关心我时我也只是声称自己在认真学习文化课——自然地,我觉得她也不知道我的病情。

「小安,你醒来啦?」平日照顾我的两位护士来到我床前——这两位护士是亲姐妹,姐姐叫茉,妹妹叫萱。这么长的时间,我们也很熟了,所以我也叫她们「小茉」和「小萱」。

「心动略缓,但心律较为稳定。」小萱又一次说道。小茉又一次记录着。

「小茉、小萱,」我望向她们,眼神稍有恍惚,「我想……」

话里带着惆怅——我又不自觉地望向那层楼了。

「我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你能走路了吗?」小茉问道。

是啊,我走不了路。我真正想要的,并不只是「出去走走」那么简单。

「不,我是说...我要出院。」

屋里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

「开玩笑吧你!」小萱率先叫道。「你的病情又没有痊愈,怎么能现在就出院!」

「是啊,等你康复了,你想要怎么活动也没关系。但是现在还不行。」小茉附和着。

听着她们的言语,要不是我偷看过我的病历,我或许真的会相信有我康复的那一天。

可惜我的确只有六天可活。

六天,多么短的一段时光。在我的人生中曾经有过数百个六天,我以不同的方式度过了它们;而这将是最后一个,我并不希望和白窗帘与消毒水一同度过。

「我要出院。」

接下来的流程冗长而莫名的梦幻。谈话,签字,这样那样的手续。小萱在走廊角用力擤着鼻子,小茉沉默地进出着病房,搬出各式各样的器材和我的个人物品。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和行李一同回到了家中,轮椅在落满薄灰的地板上留下一条若隐若现的轨迹。

自从那场化工爆炸夺去了我的父母,也把我送进了医院,家里就再也没人待过。工厂给的赔款足够一个普通人安享余生,但并不足以让我买回父母的生命或一具健康的身体。在我被各种疗法折磨的那些白天和因五脏六腑的钝痛而无法入眠的那些夜晚,唯一陪伴着我的人——当然,除了小茉和小萱——就是小璃。只要和她说说话,看到聊天栏里充满活力的话语和她一向喜欢的克克莉丝表情包,似乎能缓解我的一切痛苦,生理上和心理上。

她是仍留在世上的对我最重要的人,而我要去见她。这六天的时间本应是对我们两人的共同判决,只可惜我的命运早已注定。

六天过后,她或是成功,或是失败;六天过后,我会死。

于是我订好车票,拿上行李离开了家,恶作剧一般地故意没有关灯;几个好心的路人帮我放好行李又把我连同轮椅一起搬上动车,人人都是我将不会长到的年龄;车上我确认好比赛的考点,又在附近订了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罔顾其令曾经的我仰望的高价。

七月十二日下午两点五十一分,我坐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给小璃打去一个电话。

「小安!」

还没等我开口,她欣喜的声音已经传到了我的耳中,那声音与我熟知的别无二致,令我险些落下泪来。

「小安,你能听到吗?我好想你啊!你最近如何?文化课学得还好吗?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快要到NOI的赛场了!等我打完比赛就回去,我们一起...」

「好啦好啦,停一下。」我笑着打断小璃的话。「今天你能抽出时间,来希〇顿酒店的802号房一趟吗?我就在这里。」

「...诶?」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一顿。「你说S市的希〇顿吗?我可以来...可是...小安你在那里做什么?那所酒店很贵吧?你...不是在学文化课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那个瞬间,我意识到了我行为的不妥:

小璃为了今年的 NOI 已经孤注一掷准备了好久,她要是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还能考好接下来的比赛呢?

「哈哈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天真而又可爱呀……我当然是在好好学文化课啦。接下来的 NOI 你也要好好考哦,加油!我还等着你拿了 Au 回来辅导我文化课呢!」

「嗨,别说了,能打个 Ag 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过,谢谢你啦!等我考完 NOI 要好好陪你玩一个暑假!」

「那,再见啦!」说完,我挂掉了电话。

果然余下的六天就要孤独一人度过了吗……

我用小号加入了 NOI 群——呼,还好没人盘问我的底细。小璃已经成为了一名明星选手,在群里担任了管理员,刚刚结束的笔试中她取得了满分的好成绩,正和群友们开心地吹水。

「在我离开后,她还有一群朋友——她能快乐就好……」我这样想。

……

「唔……」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QQ 群中出现了满屏的「NOI 2025 RP++」,于是我赶紧向小璃发送了早就准备好的祝语。

经过度秒如年的等待,Day 1 考完了,我连忙向小璃打电话:

「小璃!怎么样啊!」

「……」

「小璃?」

「……」

「小璃,发生什么事了吗?」

等了许久,手机中终于传来了声音:

「不要再问了……」

随机电话就被挂断。

我的心瞬间拧成一团乱麻,该怎么办呢……回想起她在我省选失利时安慰我,不能再等了。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方法既能安慰她又不会暴露我……事不宜迟,现在就行动。

经过了一番波折,我终于进入了这所学校——L 校的校门。凭借着 NOIWC 的记忆,我找到了这所学校的音乐厅,记忆中这里有一架钢琴。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凭借着洒下的月光,我拖动着自己烂泥一般的身体,移动到钢琴的旁边,掀开琴盖,坐到琴凳上——此时的我已经大汗淋漓。我向小璃发送了消息:

「还记得冬令营的时候我们发现的音乐厅吗,快来!」

等了一会,音乐厅的门被打开,出现了一个人影,随后她坐在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时间刚刚好,我便开始了演奏。

趁着夜色,我演奏起肖邦的《夜曲》……此时,仿佛整个世界专为我们二人的这场演奏会安静了下来。趁着夜色,她也看不清我瘦削的模样……

脑海中浮现一句歌词:

「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 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她起身向我走来,我连忙沿着早就策划好的路线逃走,而她的手机响起,被领队的老师叫回寝室了。这正合我意,毕竟让她看到我这副模样对谁也不好。

又是费劲了一波周折回到酒店,我看到了她在 QQ 上对我的留言:

「谢谢你,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还真是怀念我们之前在机房旁边那间教室的时候呢,每天放学后我们都去那,你特别喜欢弹这首曲子。」

「不用担心啦,我相信 Day 2 能翻盘!」

「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呀?」

「明天活动日要来吗?」

……

我深思熟虑,回了一句:

「你调整回来了就好,关于这些事情全部保密!等 NOI 结束后再告诉你!」

从酒店的床上惊醒,如果一切的事件可以只在梦里推进便是大好。

我们在那音乐厅演奏后便回到了宿舍,很多时候问题是不言自明的,用问题回答的问题最后所倾向的便是你所期望的结果——一旦你的内心产生动摇。

第二天的活动日自然是不想去也得去,毕竟都已经进来了根本逃不掉。

很多事情并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的脑内充斥这样为平衡已不平衡的世界所萌生的观点,我在知道「这些东西在安慰我」后又觉得「作为一个人总需要这样的安慰」,「然后又能怎么样呢」,这些观点在我的脑内三国杀,我在大巴上痛不欲生,踉跄下车后又在热到会中暑的环境中进入博物馆,然后就真的中暑了,由此能直接回到宿舍自然是大好,我的头痛得快要爆炸,我企图在凝固的世界中撕开一个流出真情的裂口,但是失败了,我的眼睛作为心灵的裂口正滴下眼泪,但又不能被发现啊,绝对不能被发现。

听着很像大英雄的台词,但我要对抗和保护的又是谁呢?

第二天,她不出意外地获得了铜牌。

这样的厄运是双人份的,亲友说我们来年还有希望,但哪还有什么来年呢?

我躺在希〇顿酒店的大床上,我现在就想提着箱子回到温暖的家,反正也不远,为这点交通费而住进酒店花掉更多钱的我们反倒滑稽,不过时间比钱重要多。

即便如此啊。

「谢谢你,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现在看来讽刺至极的话语烙在我的脑海中。

再睁眼仍是熟悉的天花板,我经历许多,失去许多,付出这些代价的我究竟获得了什么?一笔赔偿金?

如果说这是一场「寻找自我」的旅行说不定能作为富家子弟励志故事登上意林,要是不对自己开这样的玩笑就会死掉啊。

*

那天他向我告白了。

按照一般的恋爱喜剧,两情相悦的男女捅破最后的窗户纸,一定能迈步走向 Happy End,在我开口说话之前先传出的是钢琴声——那是肖邦的《夜曲》。

一曲奏毕,按照一般的恋爱喜剧,我应该已经想好要说些什么,可我不是恋爱喜剧的角色,这样冲击力的场景下根本构思不出完整的句子,长时间的沉默,我似乎必须说点什么。

「谢谢你,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我喜欢他。

「还真是怀念我们之前在机房旁边那间教室的时候呢,每天放学后我们都去那,你特别喜欢弹这首曲子。」

但为什么我的口中只能说出这般无力的句子?

听到葬歌前奏般的话语,模糊的人影在那一刻消失,明明是为享受声音而建造的音乐厅,此刻却听不到一丁点声响,连我的心脏也瞬时停跳。

但是……我喜欢女生啊……

我像是为抚慰自己一般编造出这样一个理由,不经思考便吼了出来,这个世界因此倒转。

远处传来的铃声拖着我的步伐进了宿舍,究竟是为什么呢?

明明我喜欢他啊。

*

要人下定决心真的很难,如果四周一片漆黑,自然会认为四周都是可通行的道路,在其中一条上不花心力是很常见的现象,但我的生命不容我燃烧。

拿上必要的物件走出酒店大门,这个世界将为我敞开。

*

那之后便是第二赛季,那场化工爆炸夺去了他的后半生。

某天的晚自习下课后,我溜去医院看了他一眼,红润的面庞被这纯白的世界染上颜色,他已沉沉睡去。

我不清楚那天究竟给他造成多大的创伤,但据说自从那天后他便疯疯癫癫,像是专门购置一套裙装来上学,又像是做戏一般给自己的言语加上各种前后缀。

「如你所见咯」

他嘟囔出的话语吓我一跳,但他之后再没什么动静,我想只是梦呓罢了。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他知道我知道他患病的事实,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负罪感逐渐将我压垮,我的思考正一点一点扭曲,当我向自己问出问题的时候答案已经很明显——既然问题存在,那就逃掉好了。

「呐。回到现实中来吧。」

*

月光透过大门洒在地上,像是垃圾电影布景的穷酸样。

我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会来,只有五天的后半生真的会值得吗?这样的自嘲也是一股穷酸样,我拼尽全力把自己从轮椅移动到钢琴椅上,却因为忘提起裙摆而露出内裤。

*

在那之后我哪也没去,我告诉他我要去各个地方集训,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还能再与我会面。

我每天晚上都在不停地祈祷,希望有人能宽恕我的罪过,如果我接受告白,这个世界的面貌是否会变得不同?我又觉得忏悔这种事情的我十分庸俗,可我若不是庸俗的人便不会到这般田地。

NOI day1 我在如此状态下考完,说是考得不好吧,和队线差距不大,考得好吧,我后面有一堆我打不过的人,我总感觉我应该遭到报应,好死不死偏偏在 NOI 场上吗?

我收到一条讯息。

「还记得冬令营的时候我们发现的音乐厅吗,快来!」

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发颤,NOI 什么的都无所谓。

小安并没有去今年的冬令营。

*

我知道她会踏着月光走进来,赌桌上是两人份的人生,我不知道究竟是谁毁了我,是那场意外?还是她?我爱着她这毋庸置疑,那 OI 呢?早就无所谓了吧。

这里是 S 市,是我与她共同的故乡,去年 NOI 的举办地点。

*

我最终跳上火车回到 S 市,这一切的一切还是只能由我解决。

当我来到音乐厅门口时,钢琴椅上隐约有个人影,坐在那里的他却没办法和我脑海中的任何一个形象重合。

「我……」

* 我猛烈地攻击钢琴键盘迫使她闭上嘴。

「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哦?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脚步声。

「坐下来谈谈吧。」

有什么东西反射着月光。

「我这种程度的病人如果执拗地要出院的话,会配备 24 小时心电图,如果发现什么异常,医院那边就会接到通知。」

戛然而止。

我不知道是第几次拼尽全力扬起嘴角,从口袋里掏出在最关键的时间节点改变我们命运的物件。

「是这个吧?那是一个

,额,信号发送器?说实话长得真的有够丑的,希望医院那边的品味能提升一下啊。嘛,总之要向医院汇报我的话就敬谢不敏了。

……因为我等的人还没来。你们说是吧——

『茉』和『萱』?」

二人面面相觑。

「……安。你该醒了。」

我该醒了。有什么值得醒来的东西呢?

「今年是,2025 年啊。」

……一派胡言。啊啊,虽然她们两个是少有的我的朋友,但是有时候她们就是会说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这也是她们的有趣之处吧。

「……你在犯什么傻呢。今年明明就是 2024 年啊。

啊啊——好慢啊。璃怎么还不来呢。明明已经这么久了。」

沉默的隙间,有些令人不耐烦的夏天的风,拍打着我的脸。

*

……安入院的时候,我就已经是照看他的护士了。

『PTSD』。这是他,唯一的病名。目睹着父母死去的瞬间,仅仅这个年龄的孩子,无法坚强地面对吧。不过,即使如此,大家都和他在一起——他很快就会出院了……所有人都这么相信着。

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

他似乎打从心底相信自己得了绝症,甚至给自己的寿命加上了倒计时——明明谁都知道,那么精确的对死亡之日的预言,根本不可能存在。

他还爱上了女装……如果只是这样也好。但是他的那份爱一定是病态的,只要目睹的人都会如此想道。他有时嘟囔着,「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璃就能够喜欢上我了呢……?」

后来我听说,璃是拒绝了他的告白的,他所喜欢的人。然而看着面前他的样子,我感到一阵无法抑制的怜悯。

如果璃看到他这个样子,会怎么想呢?是对这样的他感到生理性的厌恶,还是对自己过去的拒绝投以后悔?

我不愿意去思考这一点。我能做的,只是尽我所能地帮助他,和他相处,仅此而已。

某天的晚上,有人偷偷溜进了这个房间。我当时离这里并不远,于是想前去查看。

……但是我瞥见的身影,同安所描述的,璃的形貌,别无二致。

我忽然不敢向前,我不愿意听到她对安的看法。或许这一切只能交由他们二人,不论是病还是药,到头来,只有这两个人能够涉足。

我只是外人。

不久,安告诉我说他要出院。如果不是由他说出来,也许我会觉得这是一个令人捧腹的笑话。

可他是认真的。

我忽然被一阵强烈的力量所裹挟。我无法拒绝他,尽管这一定是身为护士的失职。讽刺的是……尽管护士有两人,但是两人都没能说出拒绝的话语。

我决定假装办理出院的手续,实则暗地里制定计划让安从这里逃走……即使这意味着我将失去我身为护士的一切。

他得去见到璃,如果不是这样,什么都不会改变。我这样确信。

当然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我在他的身上偷偷安上了 GPS,同时还随身带着能给医院报警的装置,我希望这能万无一失。

……顺带一提,这个装置真丑。

*

然而,在 GPS 定位上,安从未离开过 S 市。并非 GPS 失灵了——定位点还在好好地移动。然而,它却从未离开 S 市。

我感到越来越不安。

也许我错了。如今,定位点正停在 S 市的 XX 中学,去年的 NOI 举办地点。

我要去找他。

*

「……嘛,别管我是怎么偷走这个装置的了。」

我把玩着它——这个可以在随时让我离开这里的东西。

「茉、萱,如果是你们的话,我可以请求……

……请让我留在这里。」

「即使你留在这里,璃也不会来的。」

「——你怎么就知道不会!」

「因为今年是 2025 年啊,安——NOI 的举办地,根本就不在 S 市啊!」

震耳欲聋的喊叫,和仿佛是,要将我从世界彼方拉出一般的气势。

……今年,到底是不是 2025 年呢。

「……可就算那样又如何呢?」

我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连续。

我在哭吗?

「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让璃看看我啊……!」

我把手机重重地摔在地上,上面是我和璃的聊天记录。她们二人静静凝望着我们所发送的内容。

就像是永夜的宿醉忽然被一桶凉水浇灭。我眼前的夜空有如灰色的迷雾一般模糊不清。

「啊啊,是啊。」

嘲弄自己一般地。

「……我是男生呢。」

低头看向裙摆。

「但是只有这样啊。我只能这样了。

这个世界上,我能依靠的……只有璃而已了。

所以就算成为女生也好。就算在这夜幕下不成器地哭喊也好。全部,全部——只是为了让璃看向这里而已。」

许久。我抬起头来看向两人。用模糊的泪眼。

「……我是个自私的人。对不起。」

看向我的二人,眼里是什么呢?用被泪水占满的眼睛,我看不清啊。

「……一天。」

对方开口了。

「……就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一天以内,璃没有来,我们说什么也要把你拽回医院去。」

*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过于刺眼的光芒,袭击了我的眼睛。

……拜托了,请不要落下。

如果落下的话,一天就结束了。

如果落下的话,我就输了。

但是,我相信着。相信着璃……一定会来。

……我真是个自私的人。

回过神来才发现,现在明明是 NOI 的期间。如果璃要过来的话,一定会错过这个机会。

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她对那块金牌的渴望,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憎恨着我发出的不负责任的消息,憎恨着发出那样消息的我。

所以,请不要来。

我只需要在没有天日的医院里继续度过人生就好。你不需要献出你的人生来拯救我这个被社会抛弃的渣滓。

所以,一定不要来。如果你来了的话,我一定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我恨着我啊。我恨着你啊。如果不是你拒绝了我的话,是不是我本能度过不一样的人生呢。可那也不过是我不负责任的妄想。

求你了,来这里吧。

求你了,不要来啊。

回过神来,只是趴在钢琴上的我的身体,影子已然被拉长。我是感到失望呢,还是感到释怀呢。

可是,背后的茉和萱,忽然惊讶似地拍了拍我。

……黄昏的五彩,笼罩着,只一人的身影。仿佛是某个世界仙子的降落一般。

「我……」

*

「我来了……安。」

也许我现在仍然疯着。我只是想去拥抱那个不该在这里的幻象。

可退出去的茉和萱的身影,她脚下细长的影子,无不诉说着这个场景的真实。

「「对不起。」」

重逢的瞬间,两个人居然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NOI,为什么不去?」

为什么要选择我——这才是我真正想问的,但我却没有勇气说出口。明明只是拒绝过一次告白的同学罢了,根本不是任何亲密的关系。

根本不是,愿意为之放弃从过去开始一直努力的目标的理由。

……为什么啊。

「……对不起,安。其实我——

——一直一直,都喜欢着你。」

我等待了多久这句话呢。

尽管是过于错误的场合,可我还是,为这句话感到无比地雀跃。

无法抑制的心跳,仿佛要从喉中飞出一般的感情。

啊啊……对不起,我是坏孩子啊。

「……安。听我说。NOI 什么的早就无所谓了——只要你能愿意原谅我就好了。拜托了——」

「说什么傻话啊。」

璃呆然地看着我。

「……该道歉的,是我啊。」

……明明一切都只是我的错,你却要向我道歉吗?

「脆弱到仅仅一次告白失败就无法承受。到了 NOI 这样关键的场合,还要把你拉回这种地方——」

「……没关系的。」

被沉静的声音唤起,我瞪大了眼睛看向她,而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我早就喜欢你了。」

……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激起涟漪一般地。

「当时我说了违心的话——我一直想要为此道歉。」

……仿佛向日葵花田的绽放一般地。

「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看。

既然我们都想要向对方道歉,那我们不就打平了?所以,到现在为止,一笔勾销吧。

……我们还有很多未来。」

她盯着我的眼睛。宝石一般的眼瞳,让我的心为之跳动着。

「夜曲。来演奏吧。」

她看向钢琴的琴键。我吞了一下口水。

……是啊,开始吧。

起伏的琴键,翻飞的蝴蝶。一切都溶解在碳酸钙一般冒着气泡的夜里。我有多久没有这么畅快地演奏过了呢?

她也只是,陶醉地听着。

一曲奏毕,她闭上的眼睛尚未完全睁开。

她在等待着什么呢?其实我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轻轻捧起她的脸庞,她像是应会上一样伸出了手,我的脖颈被其勾住。所以我也同样地伸出手环住她。

然后,唯有唇瓣相交。

仿佛永恒一般。仿佛世界的终点一般。

然后,脱离开来。

……因为这里还不是世界的终点。因为我们还要在这条路上继续上前。

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也用同样的力度回握。

有些事情,不需要言语,也早已明了。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

「璃,我喜欢你。能请你——和我交往吗?」

过去惨败的告白的二周目。

如果是这样的话——

「嗯。」

——这个世界,一定会被其染上色彩。

*

「茉、萱,谢谢你们。」

这次是正常地办理出院手续……似乎她们两位没有因为我的事收到牵连。真是太好了。

这次,我穿着正常的,男性的衣服。

她们用温柔的笑容看着我。

「……恭喜你,安。今天开始你就出院了。」

「和你的小女友去享受人生吧,切。」

看向旁边,环抱着我的手臂的,是我在这世上最爱的人。

「……我们走吧,璃。」

她点头。

「前面的道路上还有很多东西等着我们呢。」

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胆怯下去。

这一次,绝对要抓好她的手。

这一次,绝对要获得幸福。

深吸一口气,打开大门,炫目的阳光映入眼帘。

编辑后记

说起来……感觉最近事情很多。高考出了成绩之后就要跑这里跑那里,录取志愿则又是要跑东跑西,买东西、学驾照,又要办各种卡,还真是挺麻烦的。所以如果我永远不毕业就好了,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人都是会成长的,我也是一步一步成长到了今天,就像各位读者一样。

NOI 结束之后,下个赛季也就要开始了。那毕竟这个刊受众还是 OIers,所以我觉得在这里祝福将要踏入 OI 真正领域的小登、正在往高级方向发展的中登、以及已经退役的老登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我希望每个人的结局都会是不错的。

虽然并不是说最好,但是我希望你能到达的地方是你可以接受的。

来聊聊这一期吧,本期也同样非常感谢各位的参与。尤其是编辑部的各位,我觉得虽然你们有死守 deadline 之嫌疑,但是总归所有的功劳还是你们出的,在这个环境里能够这样用爱发电其实难能可贵。各位投稿者,我也感激不尽,没有你们,这个东西是不能成为一个刊的。我希望更多人可以参与到这其中,因为我们毕竟也终将会越来越老,直到失去对创作的热情……所以如果你们希望能加入编辑部,我是非常欢迎的!(唐突广告)。

我要再在这里打一遍广告。各位长期读者,加一下哥群 959519377 吧。虽然群号搜索不到(现在换群了能搜到了),但是我们真的缺少新鲜血液,也希望各位加入可以多多参与群内活动。

作为一个准大学生,我也希望我能有继续写群刊的动力,也希望能够多多接收投稿。同时,我祝愿你们也能保持对一件事物的热忱,比如 OI,比如生活等等。

我们在人生的早期阶段,不妨保持热情行动。

正如以上作品里提到的,活着真好。

以下是谢辞:

编辑 Q、编辑 L 、编辑 E,非常感谢你们的供稿和参与编辑,感谢编辑 I 、编辑 C的技术支持,以及编辑 N、编辑 J、编辑 W 等参与接龙写作,我也同样乐在其中。

洛谷的各位写作者,没有你们,群刊不会有今天。我很荣幸能沾到各位的光!也希望更多人可以和我们一起写作。

广大读者们,你们也同样是我们用爱发电的动力。

2025.7.25 0:33 AkeRi写。

Tips2

可以在评论区提问,我们会在下一期给出回答。

谢辞

(排名不分先后)

编辑部: Linge_Zzzz、querycol、AkeRi、Lost_chord。

投稿者: Lost_Chord、querycol、y_s_j、苅田莉奈、Ladex、wuzhengrun1315410、Etinorally、Iceturky、Jorisy、Linge_Zzzz。

排版、校对: AkeRi。

美术设计: Linge_Zzzz、AkeRi。

赞助商: 广大投稿者、广大读者们。